“没有,”陆远回答,说完之后觉得程波的表情有点僵硬,于是补充了一句:“里屋那个女人的伤有点奇怪。”
“嗯,能看出什么吗?”
“等尸验报告吧,现在不好说。”陆远站起来,蹲着的时间长了点,头好像有点晕,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这段时间是不是没休息好?
再次环视了一眼房间,陆远实在没有办法找到那种香味的来源。像是香水,又像是某种薰香,始终混和在血腥中萦绕在他四周。
“这到底是什么香味?”他忍不住问了程波一句。
香味?程波惊讶地看着陆远,他居然在这里能闻到香味!尽管程波带着口罩,但那令人极度不愉快的死亡的气息还是不断钻进他鼻子里,刺激着他的神经,这会冷不丁听到陆远说香味,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什么香味。”程波皱着眉反问。
周围的同事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在这样一个场景中讨论香味,的确是一件需要无穷想像力才能办到的事。
这下轮到陆远发愣了,周围同事的表情明白无误地向他表明,他们没有闻到任何能让他们感觉奇怪的香味。
只有他一个人闻到了。
陆远的现场工作结束了,他蹲在院子里休息,本来想直接走,但实在有点晕,而且没来由的感觉到很累。
尸体拍完照之后被放进了黑色的袋子里运走,最后被抬出来的是那具女尸,连续处理了十几具尸体,人都累了,这具女尸抬出来的时候连袋子都没拉好,脸还露了一半在外面,圆瞪着的双眼呈现着骇人的暗紫色,半张着的嘴仿佛正在呼喊。
尸体抬着经过陆远身边时,在后面抬架子的人像是踩到了什么,脚下一绊,手晃了一下。放在架子上的尸体也跟着一晃。女尸在这一刻如同还魂了一般突然从嘴里喷出一口带着强烈腥臭的深黄色液体。
陆远听到了身边的异动,赶紧跳向一旁,可是已经晚了,他几乎在同时感觉到了脸上和头上被喷溅上了某种粘稠物质。
“陆警官,对不起对不起……”抬架子的人一连串地道歉,在他后面跟着的工作人员迅速地跑上来,把尸体的头塞进袋子拉好拉链。
陆远说不出话来,跟道歉的人对视了好几秒,他咬着牙说了句:“快抬走。”然后冲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开了水猛冲。
他想吐。
他可以忍受尸臭,可以忍受解剖腐烂的尸体,可以忍受各种死状异常的尸体带来的视觉冲击,但不表示他可以忍受如此没有心理准备地接触从尸体嘴里或者是胃里喷出来的不明液体。
操。陆远趴在水龙头下面,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程波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没有出声,沉默地看着几乎把上半身都淋湿了的陆远。如果换了别人,比如自己,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控制住自己不出声骂人,甚至连抱怨都没有。他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对陆远的不喜欢有可能就是源于他工作状态下这种超出正常范围的自制力。
按照陆远的工作习惯,尸检的工作一般他都会连夜开始,不会等到第二天。但今天他实在扛不住,他很累,很困,回到局里洗了个澡之后他给同事打了电话,让他先做清理,自己明天下午再去。
“先生理发还是洗头?”
“理发,给我剃光了。”
陆远不知道在哪里买窗帘,但理发店还是能找到的。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洗头的小姑娘熟练地开始在他头上操作。
陆远本想就着这会睡一下,但脑子习惯性地开始思考今天的案子,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不同于一般凶杀案的手法,而且从伤口的形状判断,凶手可能只有一个人。尽管1vs14并且没有让邻居听到任何动静是件难度很大的事,但他在拍照的时候大致看了一下,无论是从下刀的速度和力道,还是砍刺的方向都惊人的一致这一点,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就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好几个配合默契的徒弟,这个似乎更不可能。
还有,那女尸喷出来的液体,理论上应该是胃里的消化液或者没有消化完全的食物残存,但陆远想不通的是,那气味上去并不是平时解剖新鲜尸体时能闻到的,反倒像是经过了几个月已经高度腐败了的尸体里的。
这个问题让他很困惑,明天第一件事就应该先取点去化验。
“帅哥,真要剃光吗?”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洗头的小姑娘介绍说是发型师,这人正盯着他的脸一个劲看,看得陆远有点浑身不自在。
“要不要给你设计一下呀,你这脸配个光头也太可惜了……”发型师继续说,声音温柔得有些发腻。
“那修短点得了。”陆远打断他。他没有再坚持要剃光,他怕这发型师继续跟他磨叽,他不习惯温柔到这个份上的男人。
走在七家园子的小路上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中山路还是灯火通明霓虹闪烁,转过弯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很多院子里已经一片漆黑,偶尔能听到小孩子哭闹的声音。路灯下行人很少,行色匆匆,即使擦身而过也不会抬起眼看一下身边的路人,这感觉很合陆远的胃口,仿佛身处另一个时空。
19号的院子里已经全熄了灯,院门也已经关上。陆远掏出钥匙,今晚没有月亮,昏暗的灯光下,找了半天才把钥匙塞进锁眼里。
轻轻推了一下,门“吱呀”一下,缓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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