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现。
风庭城城主府的执法者早早便守候在剑会会场,逐个检查道瓶。
八大赛区门前,立了八块大碑。
每一块碑上仅仅有一百行,每一行就代表了一个人入选第二轮剑会。
这个规则由当年剑主大人定下,自然是谁也无法反驳的。
剑意收集的越多,碑上名字就越是靠前。
此刻,苏扶所在的第七赛区。
赛区前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围观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第七赛区那块古旧碑文所吸引。
“都说第七赛区实力很弱,可这苏大少,居然是在第一轮剑意收集中,收集了将近一千道剑意!”
“苏大少我倒是不意外,只是那些纨绔子弟,吴家二少,林大少,孟七,怎么也会在碑上!”
“这第七赛区,藏龙卧虎啊......”
碑前拥挤的人群之中,有一道瘦削的黑衣身影静立。
黑衣少年带着黑色笠帽,微微低着头,笠帽下隐藏着眸中淡金色的瞳孔。
易潇手扶笠帽,站在人群中,神情有些惘然。
八块剑碑,随着一道道剑意从道瓶之中涌出,归于剑碑。
在他的眼中,那些剑意便是淡淡的白色,融入剑碑之后,那道白色就消失不见,并非融入那道剑碑,反倒像是......
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剑冢......”
易潇心念一震,低声念出这两个字,目光在剑碑上扫视一圈。
“这八座剑碑,很熟悉的感觉......”易潇微微歪着头,“沾染了一丝......与‘株莲相’同源的气息。”
剑碑表面的篆文不断浮动,却是吸引着易潇瞳孔内部的金色,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力,甚至不仔细体味,感受不到那道吸引力量。
“天人八相么?”
易潇无所谓笑了笑,拉低黑色斗笠,瞳孔恢复漆黑之色,在拥挤人群之中挤了出来。
“等剑冢开启,再一看究竟好了。”
......
风庭城城主府,极其安静的小院落。
院落里摆着一张摇椅,椅上懒散半躺着一位带着倦意的青衫男人。
男人蓄着八字胡须,五官稍显成熟。此刻他虽是阖眸休息,可眉目间却依旧萦结有淡淡的煞气。
清风徐来,小扇慢摇。
一只红玉素手持扇,缓缓为男人扇风,素手主人面覆黑纱,看不清面容。
黑纱半掩,露出一双眸,黑发披散,被一只白玉簪挑起星河如瀑。
如此美貌,惊为天人。
怎么会甘愿为这个平淡无奇的男人扇风?
院落里安静无比,青衫男人似乎睡着了一般,而黑纱女子就这么安安静静为青衫青年扇着风。
小院的门被骤然推开,风庭城城主罗睺脚步如风。
方才他接到通知,说是森罗道中人来城主府办事,暂借自己城主府的小院一用。
罗睺也是风庭城城主一阶的北魏重臣,素日里对森罗道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也是早含怒意,隐隐按耐不住。如今正是剑酒盛会,自己身为风庭城主,城主府的私人小院,怎能说借就借?
带着一股子怒气,罗睺猛然推开门。
接着双眸不可思议瞪大。
院中一男一女,男人一身青衫,躺在摇椅似乎睡着了。
而那女子,面覆黑纱,长发被白玉簪挑起。
那只白玉簪上,以极其强大的笔力,刻画了一只厉鬼。
生四目,笑面迎,三头六臂。
六只手漆黑无比,似乎牢牢抓住黑发。
那只白玉簪太过夺目。
上面刻画的,乃是森罗道的笑面修罗。
这位黑纱女子,是森罗道的大殿下!
有资格让这位森罗道大殿下摇扇的,又是谁?
还能有谁?
罗睺猛然闭眼再睁眼,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疯狂。
黑纱女子的目光淡淡望向罗睺,空气如同凝固一般。
“大殿下。”风庭城城主罗睺极为勉强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
黑纱女子置若罔闻,只是低下头。
那个男人的面容依旧平静,并未被惊醒。
黑纱女子的声音像是嗔怒,又像是无奈。
“他不好容易睡着了的。”
罗睺听到那元力包裹着细细入耳的声音,浑身悚然而惊,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位传说中的森罗道大殿下,此刻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神情。
罗睺心中怒骂着,面上却是不敢表露丝毫,心惊胆战一步一退,最后轻轻合上院落的门。
刚刚出了门,罗睺就给了自己狠狠的一个巴掌。
“该死的!我丫就是欠抽!”罗睺有些欲哭无泪,好在自己没有惊扰了那位的休息,不然头顶的乌纱帽怕是难保。
罗睺退出之后。
小院落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是罗睺刚刚合上门,那青衫男子的双眼便缓缓张开。
黑纱女子的声音不免有些幽怨,“被吵醒了?”
青衫男子笑着伸了个懒腰,“无妨。朕本就睡够了。”
接着他从摇椅中撑起半边身子,眯起眼,毫无帝王尊严地打了个哈欠,“还是有点困,借你肩膀靠一靠。”
本是黎明初起,可阎小七知道,自己带着陛下连夜从洛阳赶了过来,一路上风尘仆仆,这位陛下一夜未曾合眼,便是初睡了片刻,便被风庭城城主府的罗睺扰了清梦。
这罗睺,有些不识时务。
阎小七眉毛刚刚挑起,便被男人拔去了白玉簪。
“你说说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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