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留下的残局保存得好好的,这一局下完,又到了半夜,张至深回到房里时,倒头就睡,第一夜,毫无感觉。
第二夜睡得早早的,他开始觉得身边缺了熟悉的体温,有点不习惯,都是南箓,可恶的南箓,他在心里扎小人诅咒他也睡不着。
第三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南箓好看的容颜总是浮现在眼前,冰冷的,魅惑的,煽情的,想着想着,身体就微微发热了,菊花还有点痒痒的,于是他在心里更加猛烈地扎小人诅咒他也睡不着。
第四夜,张至深开始魔障了,不论他怎么地扎小人诅咒南箓,还是忍不住地有点思念,对,只是那么一点点。于是辗转反侧,日夜思服,夜不能寐,日思夜想……
终于,天还微微亮他就收拾东西迫不及待的下山了,又留下一盘未下完的残局给何思。
从蔷薇宫到十陵镇需要小半日路程,张至深到许院时,那四月的阳光透过新冒的桃树叶撒下斑斑点点一地的金辉,几只黄鹂清脆地啼叫两声,稍微偏僻的院子显得格外安静。
他轻轻推开院门,想好好吓一吓南箓,放轻脚步靠近屋子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一男一女的声音,男声明显是南箓的,甘醇好听的嗓音让人难以忘记。
莫非南箓在他不在时叫了别的女人,想到他那旺盛的精力,难道他不在时就让女人来满足他,想到这里,张至深的火蹭地一下蹦得老高,冲上去就要一脚踹开门。
停在半空的脚停住了,其实,还是先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女人道:“早该动手了,怎会拖到现在。”看吧,都情急了,催着早动手。
南箓道:“不急,他留着还有用。”
“你已经将他压下了,留着还有什么用。”顿了顿,“南箓,早点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南箓似乎带了笑意,依然是冷冷的声音:“多少年来,才遇上一个如此有趣的猎物,自然要慢慢地折磨,迷惑他的心智,控制他的灵魂,然后再慢慢地去皮,抽筋,削骨,一层层地,从里到外,从身到心,都要好好折磨,这样,才有意思。”
带着嗜血的笑意,那声音轻缓而好听,如同缓缓飘落的三月桃花瓣,却让张至深出了一身冷汗。
那女人也笑了:“原来是这样,真好,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说说你要怎么布局。”
“这个我早已想好了……”
后面的张至深已经听不到了,他轻手轻脚离开院子,拔腿就跑,好似身后有无数的猛兽毒蛇在追赶,用尽了所有力气,浑身的血液都沸腾到了脚底板,跑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直到了弛山脚下,那驻守的弟子问他怎么了,他才敢回过头去,还好没追来,一放松,发现衣服都湿透了。
南箓要杀他,从身到心,从里到外,要狠狠地折磨他。
第十一章:安灵珞
张至深擦一把冷汗,没有回答,目光呆滞地上了山,看得身后的人莫名其妙。
“哎,你说他是怎么了?”某甲弟子推了推身边的人。
某乙弟子无所不知的表情:“你不知道?听说他下山后,每夜都去寻欢楼找姑娘,我看啊,是被追债追到不敢下山了。”
“切,我还道是什么,我都听说了,张狐狸是这个,嗯哼。”伸出小指头,拿眼睛瞟乙下面,“懂不懂?”
“不是吧,听说他点了寻欢楼的床上花魁夜心……”
“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那啥的男人,就越想用风骚的女人来证明自己。”
“哦,原来是这样,兄台高见也。”
“过奖过奖。”
“听说寻欢楼的姑娘个个都不错,花魁唐思思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唐思思有什么好,不过烟花女子,庸脂俗粉,柳员外家的千金柳香君才是真正大家闺秀,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
男人的话题,永远都是说着说着就转到了女人身上,张至深无意中躲过了一次躺着中枪的谣言。
等他浑浑噩噩上到蔷薇宫时,太阳已经偏西,暖洋洋的光芒笼罩大地,洒下一片金灿灿的华彩,微风轻轻吹来,卷了漫天落花飘飘摇摇,花香弥漫,但他浑然不觉,脑中依然回荡着南箓的话:迷惑他的心智,控制他的灵魂,然后再慢慢地去皮,抽筋,削骨,一层层地,从里到外,从身到心,都要好好折磨……
“狐狸,你去哪儿了?”
有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深哥哥,怎么回来了也不找我?”
娇滴滴的声音,有人晃了晃他的胳膊,张至深激灵灵打一个寒颤,终于回过神来,浑身鸡皮竟先绽放。
何忆身边,一身粉绿罗缎的安灵珞,十五岁的姑娘,一双大眼圆溜溜的,两腮粉红,娇嫩美丽的少女,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清晨蔷薇,含着露珠与娇羞。
“师、师妹,你怎么在这儿?”
安灵珞撅着小嘴继续摇晃他:“深哥哥回来也不找珞儿,你下山这段日子珞儿很想你。”那声音越发的娇滴滴,柔媚媚,听得人浑身都似有蚂蚁在爬,恨不能自己是个聋子。
张至深一脸苦逼相,脸色又白了几分,冷汗汹涌得更猛烈。
何忆转过身去不忍看他,若无其事地揉揉耳朵,顺便封住。
暖黄的夕颜将一切染上朦胧的金光,花香,落英,流泉,蝶舞,啼鸟欢畅,将张至深脸上的汗珠映照得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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