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所睡之人,是西南王的义子,姓顾,名慎之。”时岱山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了,这位前辈也真奇怪,不就是治个病吗?不至于把人家祖宗三代都挖出来吧?
苏媚撇了撇嘴,再没有作答,想来这个人怕是真的不知道吧,不然以他的身份,宛平国的大王子,还不马上把里面的人押解回了自己的国家,邀功去了。
夜雨阑珊,淅淅沥沥下了一宿,顾慎之只觉得胸口痛的很,那种痛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那种痛,不似刀刮肉,棘刺心,却像无边巨石,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相识一场,你我终究要殊途。你既然无情,我何必有意?也不知道你的老子尸骨寒了没有,何日你会迎我回云州。
心中想着,思维又觉得混沌,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有人正轻轻为他擦拭着额际的细汗。
终究还是没死成,活着也好。
“嗯……”轻轻的哼了一声,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虚幻的不切实际。时岱山刚刚涌起的困意忽然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开口道:“慎之,你醒了,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顾慎之眼睛一热,真是没有想到,这种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会是他。时岱山长的不好看,顶多只能算是端正,作为一国王子,且不说器宇轩昂,至少也应该有几分霸气,可是时岱山的摸样,倒是像极了只会武当弄枪的莽夫。
刚想开口,只觉得口干舌燥,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无奈只能摇了摇头,算作回答了。那人见状,起身倒来了热茶,缓缓将他扶了起来,喂了半盏茶下去。
“多谢……”
“慎之何必如此见外。”时岱山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憨厚的笑意。
才微微一动,只觉得胸口很痛,忍不住喘了一下,眉头不由紧锁。
“你好好休息,苏前辈说,你已经无碍了,腿上的伤重新包扎过了,只要恢复的好,重新站起来,之日可待。”
顾慎之身上无力,只能由他搂在怀中,靠在他身上,不由有些尴尬,已是灰白的脸上多处一抹红晕来,让时岱山顿时如坐针毡,平常左拥右抱,场面上的样子也是做足了,怎么见到他,自己倒是便的像个雏儿……
如此尴尬的半天,时岱山才缓缓把顾慎之放平在床上,正想起身离开,想到他的身体,心口陡然一紧,开口道:“慎之兄,你的身子,你可知道?”
话问的是极隐晦的,顾慎之一时没有会出其中意思,抬起眸子看着时岱山,一脸的疑惑。没想到时岱山却把头一低,退后了两步,脸上神情极不自然。顾慎之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虚,正想要继续开口问一声,却听见门口传来声音。
“哟……终于醒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看风韵应该有三十出头,偏生皮肤生的极好,说起话来声音清脆。
“这位,想必就是药师谷的苏前辈了。”顾慎之淡淡开口,很是虚弱。
“你认识我?”苏媚却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被认出来,不由觉得奇怪,直接绕过了时岱山,上前几步走到顾慎之的床前,偏身落座,纤手握住了顾慎之的手腕,静静的切了一会儿,开口道:“喜脉太弱了,看来要给你多开几服安胎药,不然就算病治好了,孩子也保不住。”
顾慎之猛然听到这话,一双凤眼早已经瞪的圆圆的,虽然心中也不是没有准备,但是忽然听到这话,顾慎之竟也一时乱了方寸,只觉得背后已经湿成了一片。
“前……前辈……说的是……真的吗?”
“那还有假?这世上男子受孕本来就是一件稀罕事儿了,虽然我见的不多,但是喜脉总是切的出来的,况且时公子也说了,你们正是从夙京参加了七月初七的豪赌而来的。”
如此这般,定是错不了了,没想到七夕一夜孽缘,居然也结出了孽果,顾慎之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一只手缓缓移到了小腹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补点字数,但是想想还是另外开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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