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全然陌生的情绪呼啸席卷,让他手足无措,慌乱间他抬起头冲安诺呲出一口大白牙:“真无情,居然让一个病人打地铺!”
“有地铺就不错了,总比你家的‘水床’强吧?”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那水床怎么了?好歹在自己家逍遥自在,瞧我现在委屈的……”白以辰的嘴皮子向来不受脑子控制,或者说他的脑子远不如嘴皮子快!等他喷完了这句话,他才愕然发现安诺居然捧着他的脸!
是的,捧着。
安诺蹲在他身前,两只手张开,将白以辰的脸拢在手心里,四指扣在下颌骨上,大拇指轻轻地抹过脸颊。白以辰再一次感觉自己陷进了柔软的麻中,从脸颊传来的沙沙的,暖暖的触感熨帖而且温暖,一直传递到心底,整个人都飘了起来。那是一种安全感,白以辰固执地认为,在安诺的掌心里可以不用考虑一切,只要闭上眼感觉就好。飘在空中就飘在空中好了,反正有安诺捧着,至于怎么落地,那也是安诺要考虑的问题。
“干嘛哭?”安诺的声音也像麻一样沙沙的,有点儿像低音小提琴,轻柔、温和但是浑厚。
“哭?我没有……”白以辰模模糊糊地看着安诺的眼睛,单眼皮,但是目光深邃,似乎全世界都凝聚在里面。他想,安诺真是奇怪,我哪里哭了?
安诺用大拇指轻轻抹着白以辰的脸颊:“喏,湿的!”
白以辰眨眨眼睛,浓长的眼睫扫出一道华美的弧线,扫过安诺的心,痒痒的,白以辰深吸了一口气,倔强地说:“哪里有哭?我那是困的好么?打了个哈欠!你要再不让我睡你信不信我可以泪流成河!”
安诺笑着,双手改捧为捏,向两边拉开来,生生把白以辰一张瓜子脸扯成橄榄核脸:“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不信!”白以辰迅速低头摆脱安诺的手指,飞速滚到地铺上,“我要睡我要睡!”转转眼睛,带着几分调皮,“安大哥,你给我拿睡衣了么?我想先洗洗。”
“睡衣?我要没记错您老人家说的是‘习惯裸睡’吧?”安诺坐在地板上,曲起一条腿,另一条腿随意地伸着,身体懒懒散散地向后靠在沙发扶手上——就像一只在休息的大型猫科动物!白以辰突然觉得自己又看到那个像豹子一样慵懒但是充满攻击力的安诺!
“问题是我跟一变态同处一室!我可不想引发暴力事件!”白以辰站起身来,用眼角的余光乜斜着安诺。这是一个充满挑衅蔑视的动作,白以辰居高临下,但是心跳如鼓,他觉得虽然安诺坐在他的脚下,懒散随意,但随时都能一跃而起将自己扑杀于掌下。他看着安诺微微仰着的脸,突然有种拔脚而逃的冲动!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他说:“安大哥,我,我想先去洗个澡,浴室在哪里?”
安诺点点头,伸手一指:“右手边……我说小白同学,你总不会打算洗完之后还穿脏的吧?哦,对了,你习惯裸着……”安诺想,这么久了,我总算看到你吃瘪的样子了,不好好调戏调戏简直愧对苍天!
白以辰一边往浴室走去,一边说:“我真没想到啊,你对男人的luǒ_tǐ竟然真的这么有兴趣!”
安诺毙命于此句下!
关键是,要是白以辰把这句话说给肖易听时,肖易会怎样得意地说:“你看你看,我说他跟男人滚床单吧?”然后,这种谣言会变成剧情狗血的连续剧,在酒吧常年上演!
安诺当然不能真的让白以辰裸着,事实上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那太考验他的人品和意志了。安诺打开衣柜,翻了半天后拿出一件旧睡衣,敲敲浴室门递了进去。白以辰洗了个热水澡之后通体舒泰。他抖开那件睡衣套在自己身上,袖子和裤腿都有些长,他也懒得挽上,就这么踢踢踏踏地开门走了出去。阳光下,被褥已经被晒得微暖,散发着好闻的味道,白以辰二话不说直接就钻了进去,把脸埋进去深深地吸口气,几乎立刻就睡着了。睡着前,他挣扎着想了一个问题:安大哥他人呢?
安诺也没走远,已经快中午了,家里弹尽粮绝。安诺趁着白以辰洗澡的功夫到楼下的小饭馆里打包外卖:两份扬州炒饭,一份上汤娃娃菜,一份珍菌鸡汤,想想虽然病人应该吃的清淡些,但好像也太素了,又加点了一个豌豆牛肉粒。
等菜的功夫,他站在饭馆门口散烟,缭绕盘旋而上的烟雾中,迷蒙地看着不远处二楼自家的窗户,想白以辰应该洗完了吧,他睡了么?自己一个冲动把他拉了回来,等他睡醒了怎么办呢?再把他丢回去那个狗窝么?还是留在身边,当一个“室友”?太危险了,再说莫局肯定不会同意……
安诺紧紧皱着眉,头疼欲裂,觉得自己纯粹是捡了一个麻烦回来!
“兄弟,借个火儿呗!”一声笑意浓浓的调侃在耳边响起,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一张脸靠了过来。安诺连想都没想,直接把还燃着的烟头向那人脸上按下去。
“哎呦!你丫毁我容啊!”于岱敏捷地跳开,爱惜地摸摸自己的脸,“小心夏景辉揍你哦,你打不过他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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