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几日,陈九都在家里忙活著,没有去找土根,土根也没有来找他,晚上有时候想起了这半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难免委屈地直掉眼泪。有一天他实在睡不著,偷偷下了榻溜到屋外看看星星,却发现院子里有个黑影动了动,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嘘──别叫!是我~”黑影冲上来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土根哥?怎麽是你?...我以为,我以为...”陈九不知是惊是喜,话没说完就嘤嘤地抽泣起来。土根默默看著他,最後还是抱住了他。两人进了柴房,细细温存了一夜。自此後,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平静没有波澜的生活,一日又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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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陈家後院的柴房里,传出了熟悉的喘息声和撞击声。上面那人全身一阵痉挛後,脱力趴了下去,想是已释放了欲液。半盏茶不到的功夫,那人就毫不留连地勉力爬起身来穿衣系裤,完了低头对还躺在地上那人说道:“九子,我有话要和你说。”
陈九听了一震,不由自主地蜷起了身子。自打他回到村子又过了半年多,和土根哥除了最初那别扭的几日,之後就重归於好,与土根离开村子之前似乎并没有什麽不同。然而,在他们自己心里却明白,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每次情事之後,土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使劲儿抱著他、压著他就是一整夜。现在一完事就走人,陈九有时还以为是在接客人呢...不过,他也没有开口留过土根,上酒肆去找土根的次数不及以前多了,不再会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土根了,到头来,自己不也变了吗?...
现在两个人很少有好好说说话的机会,不是见面的机会少,只是没有人先开个头。有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滚到了一处,任凭原始的本能疯狂地渴求对方的身体,相比之下,言语是那麽的苍白无力...
陈九隐隐知道,即便是这样的日子,所剩也不多了,土根今天突然有话要说,他直觉不会是什麽好事,背转过身子也不接话。土根见他这般模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九子,哥决定去省城做事,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像上次那样了...哥一定赚笔大钱回来,定然不会让你和娘再受委屈了。”
该走的,终究还是要走。村子里有他、有聂大娘,可最终还是留不住土根哥的心...陈九心凉了个透顶,也发了狠劲,愣是不说一个字,也不去看土根。土根又叹了口气,从背後抱住了他,在他後脑勺上吻了一吻就当是告别,第二天一大清早,就离开了下岐村。
没有土根的日子里,陈九要照顾两家的老人、要看顾铺子,实在没事做,就拿了草叶编了好些蚱蜢小鸟的哄村里的孩子们玩。日子照样一天天的过,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
这天,酒肆里来了两个风尘仆仆的外客,要了两壶酒和一碟花生,在窗边的桌椅上坐下侃起大山来,“田帮这下可真是倒了血霉了,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啊!...唉,一个都没放过,这也太狠了吧~”
另一个人道:“怪就怪他们居然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做这等朝廷明令禁止的营生,还设计毒害范里正,平日里也没少做欺邻霸里的腌臢事,该当此报!也不冤枉啊~”
“唉...你这叫没看见当时的场面~”先前那人摇了摇头,用筷子夹了颗花生放进嘴里,边嚼边说,“那时候,萧参将带了三路兵马把田帮团团围住,自己提著一杆雁翎枪冲进总堂,把田爷和他一个脔宠一起刺了个透心凉!~这还不算,又去了那关红牌小倌们的楼里一顿好打好杀,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唉,想想那些也都是苦命人啊...作孽啊...”
陈九远处听见手一抖,托盘上的酒壶摔到地上,“!”的一声砸了个粉碎,当下也管不了那麽多,冲到窗前那桌问道:“这位客官,您说的可都是真的?是什麽时候的事了?田帮上下,真的都死了?怎麽突然就……”那两人疑惑地看了看他,陈九急忙打了个哈哈,道:“两位有所不知,小的有位远房族弟,就被卖到田帮那楼里...小的再给两位加几个小菜,只求把事情原委告诉小的可好?”两人这才应了。
原来五天前,在华严寺落发为僧、法号“行痴”的范望圆寂了,萧参将正是他曾经提到过的好友萧北楚。三天前,他雷厉风行地带兵血洗了田帮,想必早已查明范望当初所吃暗亏的原由,特来复仇雪恨的。二当家蔡恒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事先走了,现在朝廷下了海捕文书悬赏捉拿。北苑楼里几乎无人生还,陈九所说的那个远房族弟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陈九听到後面人都傻了,脑子里嗡嗡地直响,范望死了、田爷死了、就连小高也...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愣愣地落下两行清泪来。客人当他是伤心过度,也无人耻笑他,吃完後在桌上留下银钱就走了。
陈九这日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本都是活生生的人,怎麽就都这麽去了?!他隐隐觉得,这里面也有自己的一份业障在,范望可是恨他?田爷死有余辜不说,小高和北苑的其他人可会怨他?他无心再做生意,早早地收了铺子回了家,却碰上了两个意料不到的客人...
这晚陈九是在自家开了火仓,让陈义武先吃起来,他盛了些给聂大娘送去,回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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