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我半刻不愿离开。”相比冷青翼的激动,莫无倒是一脸镇定坦然。
“你!”冷青翼气结,放开莫无衣襟,按着心口,垂下头去,掩去脸上一抹不自然。
按照最先的计划,莫无与揽月楼的人埋伏路边,随身携带银两衣物,以便逃亡。结果计划有变,他们藏于山洞,莫无醒来,他的心中一松,所有强行压制的伤痛如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他失了知觉,脚上又有脚镣,莫无无法带着他进城,但也不会坐以待毙,便在埋伏处寻了揽月楼留下的包袱细软,至城中雇了马车,买了些药。这一来一回,两人分开,路程虽不算长,但依着莫无的性子,定是不管不顾,竭尽全力,用上轻功,自是可想而知。
“你顾着心疾,若是不想我再费力救你。”莫无冷冷淡淡地说着,再次伸手将冷青翼揽进怀里,暖着他,“备着的衣物不足,我知道你冷得很。”
“……”冷青翼阖上眸子,努力按照红姑姑的心法吞吐呼吸,抑制着心疾,当真不愿身后的人,再为自己受到伤害。
“不必自责,我自愿为之,与你无关。”一阵沉默后,莫无的声音再次响起,略显笨拙的安慰。
“……”冷青翼睁开眸子,微微叹息,“这是按着之前画的图在走么?那么,我们午时是不是会抵达百里坡?”
“应当是的。”莫无轻按着冷青翼的胁下伤处,尽量减少马车颠簸给伤处带来的震动。
“到时候打发了车夫,你来驾马。”冷青翼在莫无怀里,仰起头来,看着莫无易着容的陌生脸庞,“这般高热,能吃得消么?”
“能。”莫无垂首,也看着冷青翼易着容的陌生脸庞。
易容,唯一遮不住的是眼,而眼透着心。
“……”一番对视,冷青翼脸颊一红,瞥开眼去,好在隔了层“面具”。
“青翼,可去过百里坡?”莫无倒是自然得很,依旧淡然地问道。
“没去过,我去过的地方很少。”冷青翼已是低下了头,不知看向何处。
“那里很美。”莫无稍稍收紧了环住冷青翼的手臂,“你画了路线之后,我让揽月楼的兄弟,将凌越葬在了那里。”
“……”冷青翼果然浑身一颤,随即又安稳下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能够再见见他。”
“你让凌越成了你的伤。”莫无简单而直白地说着,无比残酷心狠,可那宽阔的怀抱却是无比轻柔温暖,“他最不愿的事,你做了。”
“……”冷青翼心口一痛,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无话可说。
“所以,我带你去和他道歉。”莫无将颤抖的冷青翼搂得更紧了些,语调依旧不见起伏,“顺便告诉他,接下来他做不了的,我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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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坡,定是极美的,待到春暖花开时。
冬季将至,漫地的枯黄凋零,有枯草也有残花,方圆内放眼望去,只见得一棵参天的古树,树干粗壮,树枝交错横生,金黄的叶,斑驳着午后的阳光。
百里坡是一块面积很大的半坡,面向着阳光,地面平坦,满是植被。莫无说,待到春季,满眼郁郁葱葱,各色的野花遍地,蝶舞翩翩,古树参天,绿荫成影,远望一幅绝美的画卷,步入才知沁入心扉,乐不思蜀。
凌越的墓,离着参天古树不远,被一群灌木围绕,倒不孤单。
莫无留了冷青翼一人在墓边,打发了车夫,远远立着,并不走近。
苍茫的平地上,一抹白,一抹黑,风吹过,吹乱了两人的发,落叶枯草,无尽凄凉,却也是美。
莫无看着直立在墓边的冷青翼,看了一炷香、一盏茶、一刻钟……
怜惜、心疼、在意、关怀、爱慕……是或者不是,这些莫无都未想。
他走到冷青翼的身后,将他抱住,只是想,怀里这人孑然而立的模样,委实看着不妥。
“我没有哭。”冷青翼没有挣扎,切切实实地感受着身后的温暖。
“嗯。”莫无低声应着,看着木头做的墓碑上刻着的字,“青翼,明年春天,我再带你来。”
“好。”冷青翼转过身来,仰头伸手,探着莫无额头,“我陪你驾车,免得你头昏眼花,不小心睡着了。”
“我没事。”莫无拉下冷青翼的手,掩去身子里的不适,“走吧。”
“好。”冷青翼笑了笑,也是掩去所有的不适,与莫无相携相牵走向马车。
身后,一缕阳光温暖着泥土堆成的坟墓,坚实的木头上,刻着:吾之挚友凌越。
风吹过,呜呜作响,宛若故人道别。
公子,凌越等着公子真正展颜欢笑那一日……
凌越,不知隔着这层人皮面具,你可看得清楚,这欢笑,当真发自内心。
马车再次行将起来,将枯萎残败遗落在身后,却是有了约定,与来年的一片欣欣向荣。
“原来,驾着马车,是这般恣意潇洒的感觉。”冷青翼坐在莫无的身侧,微微有些兴奋,虽然迎面的冷风若刀子般割着皮肤,让他冷得浑身发颤。
“你回车辇里,外面太冷了。”莫无又靠近了些,却是遮不住冷风肆掠。
“你不冷么?”冷青翼侧头看着莫无,高热时,怎会不觉得冷,“两个正好取暖,我不回去。”
“……”莫无看着冷青翼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今夜我得靠你照顾,你不能倒了。”
“……”冷青翼抬头看莫无,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何时见过莫无这般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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