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也明白安始的顾虑,毕竟对艺人来说,选戏的目光太过重要了。
艺人选定一部戏,需要砸进去的时间少说几个月,多则一年都有可能,在瞬息万变的娱乐圈里,时间可是最高昂的成本,你辛辛苦苦花了几个月时间拍出的剧扑了街,口碑下降逼格下降,咖位和片酬都得下降,而无数长江后浪来势凶猛,几乎也不给你翻盘的机会,这一下降可能就葬身海底,糊成一滩十八线的烂泥永世不得翻身。但你要是运气来了爆了一部剧,三线变一线不是梦,片酬翻三十倍更是有可能。娱乐圈嘛,可不玩的就是刺激和心跳。
不论电视还是电影。一个影视项目的制作是多部门合作,牵涉甚广根本无法全面考量,再被运气这个因素一搅局,谁都不知道自己拍完的电视电影播出或上映后是个什么光景
安始怕他因为一部前途未卜的《少年修仙传》而葬送了大好前程。
而陆离却是为了寻求飞跃,而要进驻一爆冲天的《少年修仙传》。
其实两人的考量殊途同归。
明知道《少年修仙传》会大爆特爆,眼下唯一演员待定的主角还虚位以待,要是眼睁睁错过这个机会,陆离难以想象真发生这种事,他会不会气疯到用钢管戳烂自己的菊花。
于是他只能严肃正经地对安始说:“安叔,自打您认识我以来,我有做过任何不理智的事情吗?您自己都说过我早熟的根本不像个孩子,所以您要相信您的判断,继续相信我就好。”
安始冷笑一声:“不,现在你一犯傻,我这不就知道你是个大脑发育不完全的了。”
面对安始的毒舌,陆离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还想着再接再厉,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家里的保姆说有人送东西过来给他,说是陆离早上落下的。
早上落下的?那不就是在穆清家?
陆离这才发现自己落荒而逃的效率太高落在了穆清家都不知道。
一想到穆清,陆离那是一个头两个大,和安始匆匆结束谈话,挂完电话后,连忙硬着头皮去了大门口。
门口等着的正是穆清的助理小温,两人也是打过交道的,两人寒暄了几句,小温,很快就利落地离开了。
留下陆离拿着自己失而复,总觉得从穆清家里送出都像个随时能爆炸的**包。
陆离素来是个能自我蒙混的,掩耳盗铃地就想把早上那事给忘了,大不了装作不认识穆清就行了,反正《为相》也拍完了,他一个小新人,也没机会和天王穆清再扯上什么关系。
奈何陆离都决心埋起头来做鸵鸟了,穆清并没有给他一个改变物种的机会。
陆离的时候最侧边的开放式口袋里,抽出了一封信。
写信的人实在是写得一手好字,字迹俊逸遒劲,迎面扑来四气——大气、正气、和气、雅气,让人禁不住去幻想写字人之风华,看得一手鸡爪字的陆离眼角直抽。
信的内容不长,也只四排短句和一个落款,信中写道:
你热爱你的演艺事业,把超越我当做你的目标;
你的热爱真切,你的目标明确,也有实现一切的天赋、才华、勇气和决心;
那做就是了,不用顾虑其他。
我等你。
——穆清
陆离手里拿着薄薄的信纸,一时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
心头像是梗了什么个坛子样的东西,上不成下不来,噎得他难受,却又在他惶惶间猝不及防的打翻,乱七八糟的思绪摔得七零八落,原本一颗七上八上急速跳动的心脏,最后又跟麻了似的渐渐平缓下来。
陆离也搞不清楚,他一下觉得手里轻如鸿毛的信纸重得他拿不住,一下觉得窗外的阳光太过刺眼照得他双眼酸涩,一下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喝下一桶水解渴。
总之刹那间感觉身体各种不对头,可见心绪起伏确实很大,已经影响了感知。
陆离到底是陆离,好歹灵魂是个27岁的天王巨星,到底不会让自己被一封信就冲击得丢盔弃甲。
只是突然,就这么一会,陆离竟然感受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委屈、欣慰、感激和释然。
明明他都接受了和穆清暗暗较劲了十年,从上辈子较劲到现在,全是他的一厢情愿,尽是他的自作多情。
在接受了这样的认知后,心底里涌现的是不可抑制的孤独感,就仿佛他兢兢业业地在舞台上扮演了许多年的角斗士,最后才发现只是他的独角戏,台下没观众倒也罢了,舞台的另一头竟从不曾有人来与他对戏。
陆离并不想探寻这种孤独感。孤独的心必是充盈的心,他不想承认自己的脆弱,承认自己想要被支持、被包容、被陪同。
然而此刻,就只在这么一刻,透过手里一封薄薄的信和简单的四行字,陆离感觉自己一个人呆了半辈子的舞台上,终于走上了另一个人。
那人说“那做就是了”。他支持陆离的目标,哪怕那目标是针对他;
那人说“不用顾虑其他”。他包容陆离的秘密,告诉陆离他无意揭破;
那人说“我等你”。他以对手的身份,在终点耐心地等待他。
原来,心灵的呼唤有了呼应,心灵的投奔有了收留,心灵的袒露有了理解,竟是这样一种感觉。
陆离咬着牙,不想沉湎其中,他觉得自己此刻的模样脆弱极了,这让他觉得丢脸,仿佛就要认输了一样。
他装作随意的把信纸叠了起来,却又忍不住再拆开,跟强迫症似得把信纸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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