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热浪滚着热浪,方成安在宫中待了几个时辰,听闻皇上今日竟然昏睡难醒,众皇子散了学,忙着往寝殿跑。方成安亦心中惶然,看着宫中人人愁眉不展,自要了行令回家去。
家里静得出奇,方成安沿着回廊往方泽的书房走去,看见房外立着方佑庭的仆从,心里突生一丝古怪。方佑庭与方泽议事,仆从侍立内门,便于使唤,可今日皆守在外门。
方成安心随意动,趁离得远,偷偷绕到书房后的荷花池边。他本是年少心性突发好奇,想长兄与父亲虽议国事,到底与他无防,便踩在外墙边下基脚的一点点凸出,爬在墙上一边往窗外移动一边偷听。
“酉时一到,京城换防,太子的人马便能控制城门。。。。。。”
方成安心中一惊,刹那间脑中一炸,又听方佑庭道:“成武今日也会随禁军入宫,皇上病体深重,皇子们皆守安和宫不敢稍离,界时一举拿下。。。。。。”
方泽的声音淡淡传来:“五皇子怕是保不住了。。。。。。”
方佑庭声音大了一分:“爹,而今眼下万不可义气用事,太子做了天子,才是方家扬眉吐气之日,尚若秦王归来,方家一直为太子一派,只靠成安一个五皇子伴读的份量,便再无出头之日了。”
方泽未言,方佑庭又道:“爹,我花了这么多年,才博得太子亲信,作得他的死忠,方家不能功亏一篑,而况今日之事,太子布局多时,定当万无一失。。。。。。”
方泽叹道:“你弟弟受萧景庇护十年,在宫中不曾吃得一点亏,我怕到时候。。。。。。”
方佑庭冷道:“正是他从未受过苦,才不知好日子得来不易,爹,若方家无望,成安一人还能独善其身?”
方泽半晌道:“好,好。。。。。。今次之事,便由得你做主,佑庭,方家上下,我就交给你了!”
方成安冷汗直流,待屏息离开书房,匆匆奔出家门,眼望远天长路,他竟无所归处。
他默默走了一段路,脑子里轰轰直响,待他醒过神来,烈日如炙烤得他后背的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才意识到,午时将过。
方成安进了宫,萧景等皇子依然候于皇上寝宫。
方成安撕了襟条,咬破手指写了字,花些银两求送水的太监递给萧景。
方成安站得极远,等了半晌见萧景急急而来,走得近了,那人已伸手用袖襟去擦他额头的汗,道:“出了什么事,要你这么急!”
方成安双手抓紧他一只手,只觉手心温暖,心中定一定,慢慢道:“随我出宫。”
这么热的天,方成安的手却透着冷,萧景被他紧紧握着,深锁眉头道:“到底怎么了?父皇今日疾郁深重,我怕。。。。。。”
方成安闭目一定,慢慢道:“恭王今日造反,天黑就要动手。。。。。。”
萧景定目望着方成安,仿佛听见一个笑话:“恭王刚被父皇黜位,哪里来的胆子。。。。。。”
方成安却不多言,只定定望着萧景,他脸色苍白,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在额头上冒出来,直到萧景慢慢变色,他才又道:“随我出宫。”
萧景皱眉怒道:“他要造反,难到朝中无人?我父皇母后尚在宫中,我随你出宫干什么!”
萧景要摔开方成安的手,方成安却死死拉着他不松,低声道:“来不及了阿景,来不及了。。。。。。他必筹谋已久,尚若成事,秦王便是这天下他最大的阻力。我们要去救世子和王妃,不能让他们落在恭王的手中!”
萧景一愣,方成安又急道:“皇上病入膏肓,后宫以太后为尊,若非得她相助,恭王如何逼宫?你若不走,不过是徒留一个把柄在他手上。安贵妃是你养母,恭王拿她威胁不了秦王,新登大位本名不正言不顺,他更不敢滥杀后宫妃嫔,以落天下口实。”
方成安急道:“阿景,跟我走!”
萧景换了侍卫服饰,靠方成安的令牌混出宫门,直奔□□,魏元君听完来意,看一眼书案时刻,静默一时,道:“申时三刻城门关闭,你们此刻赶往城门,尚来得及出城。”
方成安侧跪道:“请王妃随五皇子同行。”
魏元君微微摇头:“皇上病重,日前已有驿卫传信于秦王,不过三两日光景王爷就能赶回。萧明照担心夜长梦多先下手为强,四方眼目必定早已安插,你二人进得府门,也不知他们有否查觉。”
萧景道:“三哥书房有道暗门,我二人偷偷进来的。”
魏元君点头,微蹙双眉:“王爷半路若知恭王逼宫夺位,必先往开府借我大哥驻地调兵遣将,我猜。。。。。。萧明照为掩人耳目,不敢伪旨挟持我大哥,开府必然安全,你们出得城便直往开府。”
萧景急道:“皇嫂一起走!”
魏元君笑笑:“你们扮作杂役混出去倒也便宜,我这般身形体态跟着,太过醒目,何况萧明照第一个要抓的便是我与世子,若是在王府寻不见人,反而打草惊蛇,我若在此,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萧景不允,魏元君只淡淡道:“你这莽撞性子,万不可冲动行事,害了世子和成安!”
秦王妃转身向方成安跪下,方成安大惊,扶住王妃道:“王妃娘娘!”
魏元君道:“成安,五皇子与世子皆是秦王至亲,这一去凶险难料,你武学精于阿景,我便将他二人托付于你!”
方成安点头低声道:“王妃放心,他二人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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