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洵恨不能将那一张破纸看出花来,也没看出来到底该如何将其应用于阵术,只恨不能立刻冲到穆府去把人揪出来。
正当陵洵快把自己头皮抓破时,袁熙回来了,进屋就灌下一大壶冷茶,然后便坐在床榻对面,用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陵洵。
陵洵被他看炸了毛,一个鞋子丢过去,“喂,你看什么看,魔障了?”
袁熙也不答话,负手踱到床榻边,好像陵洵是个第一回见着的新鲜物件,恨不得连他头发丝都扯开来一根一根地数一数。
“你且看看,莫吓坏了哈。”袁熙煞有介事感叹一番,从袖子里摸出厚厚一打纸笺丢给陵洵。
“这是什么?”陵洵摸不清袁熙在这里发的什么疯,狐疑地将那些纸笺拿起来一张一张看。
袁熙回答得简短:“拜帖。”
陵洵刚想说,袁府的拜帖你往我这扔作甚,待目光往那些纸笺上一瞄,看到上面写的人名,顿时愣住了。
“这些拜帖……”
袁熙配合地点头,“不错,都是给你的。”
陵洵再仔细看那些纸笺,眼睛都快花了,只见上面那一个个拜帖人,竟都是些朝中如雷贯耳的名字,光是九卿之中便来了五位,更别提三公之一的司徒大人也直言要来袁府见一见他。
“这些人为什么要来看我?”
陵洵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以他商贾身份,搁在平时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恐怕只会用鼻孔和他打交道,想让这些人多卖自己几分面子,唯有用黄金白银猛砸,这忽然间一窝蜂跑来递拜帖,特别还是濒临兵乱的节骨眼,难免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你现在可是名满京城的英杰,他们自然要争着抢着来看你啊。”袁熙随手从桌案上拿起一个果子,坐在床边,咔嚓啃了一口。
陵洵没耐心地踹他两脚,“少在这里阴阳怪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你当众顶撞中常侍险些被打死的光荣事迹传开了呗。”
陵洵立刻了然,如今满朝文武暗地里一个比一个忠贞刚直,恨不得将“不与奸佞为伍”写在木牌挂脖子上,但凡有人敢和秦超对着干,他们巴不得冲上去往人家手里塞一把刀,在后面吆喝着鼓动将奸宦干掉。可是在朝堂上,这些能臣义士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眼睁睁看着幼帝被秦超像提线木偶般摆弄,也只有眼观鼻鼻观心地装死——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些真正忠勇不阿的早就在一次次朝廷洗牌中被咔嚓掉了。
陵洵将心中那点不屑压下,将拜帖漫不经心一拢,笑道:“这是好事儿啊。”
袁熙倒是有点意外:“怎么,莫非你还真想见这些老……这些大人?”
差点将“老东西”说出来,袁熙好歹还是要顾忌几分世家公子的风度,及时改口。
陵洵却是美滋滋往床榻上仰倒,蹬了蹬那双不太伶俐的狗腿,“既然人家想要来看,那就看呗,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我一介小小布衣,也管不了。”
袁熙见陵洵不像开玩笑,神色收敛,皱眉提醒道;“可是你现在身份已经暴露了,不宜久留京中。”
其实袁熙是少数知道风无歌是阵法师的人之一,当年身处绝境,本以为只剩下一条死路,若不是得风无歌相救,并在危机时以阵术解围,他如今恐怕早就成了黄土里的一把枯骨。也是从那以后,袁熙便将风无歌引为生死之交,处处袒护,借袁家势力,让锦绣楼在荆益两州迅速崛起,甚至暗中帮助风无歌打通了走私兵器的道路。
陵洵见袁熙面含忧色,难得说了几句人话:“我既然被那秦老贼盯上,想必他不会就此罢休,我一走了之倒是容易,可锦绣楼在明处,不得不想方法应对。你放心吧,等我处理完京中事务,自然会离开。”
袁熙知道,风无歌此人像来不做赔本生意,既然他想去见那些尸位素餐的朝臣,便肯定有他的目的。看着那双难以捉摸的笑眼,再想想那些来递拜帖的各路高门,袁熙甚至开始怀疑,风无歌这次是不是有意演了一出苦肉计,给自己博个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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