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迎年黄花瘦。
几度争春轻尚好,
先生落曲侃红楼。
江南水色晕旧友,
鸳鸯比翼纸鸢绣。
道是一语尽不休,
千万声,
请君莫回头。”
忽地曲风一变,从先前的缓而不惊转为高俯有序,时而温婉。苏桥对此变更显得极为拿手,随曲子回身轻展,婀娜似柳。
赵淙恩将小令中“乍雪乱晴”的景象勾勒的活灵活现,仿佛万鸟争春近在眼梢咫尺。苏桥心中更是惊异,想着许是小瞧他了。
琴音如若百灵,声声刻在众人心中,苏桥舞步又似轻云出岫,夺人眼目。
一曲一舞相互迎合,恰到好处,将场面推向高潮,顷刻间蜻蜓点水般收尾,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吸引,久久还沉浸其中。
这便是“霓裳舞”惊鸿之处,收尾时方惊艳无比,倒是衬了那句“千万声,请君莫回头。”美艳至此,饶是何人都无法抛开视野的罢。
“好,好!”皇帝回过神来,鼓掌赞喝道。朝臣这才从余音绕梁般的琴音与霓裳舞之中回神,如梦初醒后抢着叫好。
“多谢父皇赞誉。”苏桥公主伏身谢礼,尔后转身向赵淙恩道:“我收回原先的话,琴艺如此惊绝,赵大人也足够与那些名门大家齐名了。”
“臣惶恐,能博公主一笑便好,又怎能与高人相提并论?”赵淙恩道。
苏桥笑说:“大人何须过谦。你这琴艺纵是极好,也的确合本公主的意。不过——照样得罚。”
赵淙恩打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何公主依旧要罚自己,但能够与日思夜想的爱慕之人搭上话,便也已经知足万分,只道:“臣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苏桥道:“你刚开始说甚么来着?说自己班门弄斧。明明是极好的,但又偏偏贬低自己。”她稍稍一顿,回身面向皇帝:“父皇您说说,这样的人,该不该罚?”
皇帝朗声笑道:“的确该罚!赵卿这般人才,若是不将自己看重些,又怎能够替朕分忧啊。”
赵淙恩心下一窘,却也甘愿受罚:“陛下说的是。但不知,公主殿下想要如何惩罚臣?”
苏桥樱唇一抿,道:“这个,我还不曾想好,赵大人便欠着罢。等本公主想好了,再告诉你。”
“臣遵命。”
赵淙恩揖身退下,心里早想开怀大笑。殊不知,自己千般万般盼得的事,却给自己描上终章。
进入下一个礼场,柳断笛与赵淙恩得以回座。方才柳断笛一直在硬撑,实则双腿发软,恐怕坚持不了太久。苏偃瞧他面色不佳,便也明白开来,暗悔自己不该放任苏桥去提名柳断笛写诗。
后边的内容,柳断笛几乎全部不曾参与。
待到国宴结束,皇帝合情合理地将众皇子留在宫内,苏偃去寻柳断笛的身影,但他早已隐匿在众人之中,不见其踪。苏偃四下打量,发现赵淙恩还未走远,不由拽住他道:“你帮我看着些柳大人。”
不等赵淙恩回神儿,苏偃已然随着皇帝等人回内殿去。赵淙恩虽然心下略有些诧异,但受了嘱咐,便也叫车夫赶了车到柳府。
他这个同袍,从来都很让人省心,却不知如此,更让人无法省心。
外头的天气很冷,寒风瑟瑟,未化的雪迹将山河冰封起来,就仿佛将人心中最温暖的地方也封住了似的。赵淙恩身上套了几件袄子,还是止不住地朝手心呵气。
抵达柳府,青衣见来人是赵淙恩,心下寻思着这人倒也熟悉,便没挡着他往内殿闯。
其实赵淙恩平日知书达理,相貌堂堂,也并非今天这般横冲直撞,只是今日这天儿——忒冷。
赵淙恩方踏进内殿,躲了好一阵儿,才问起柳断笛来。
青衣答道,柳大人已经歇下了。
赵淙恩连连皱眉,心底不由想着要不然寻几个大夫瞧瞧。他虽是对于四皇子与柳断笛之间的事儿一窍不通,也不想知道,但他却很清楚,如果柳断笛在他眼前有个好歹,那么自己今后必定过得不安生。
不过青衣制止了他,说是已经差人去喊太医了,请稍安勿躁。尔后给赵淙恩斟茶,自己又去后院厨房瞧了瞧炉上的药。
青衣从不让外人插手柳断笛的药食,柳府上的厨子因为此事,不知道让他赶跑了多少个。但他还是声色不改,以致柳府上多出来一个禁忌,那就是谁都不能碰柳大人的药,除了管家青衣本人。
他端了药蹑手蹑脚地绕进柳断笛房内,却见柳断笛整个人蜷缩在榻上,星辰安静地俯在一边。
步至柳断笛身边,想扶他坐起身,而柳断笛像是抽干了浑身力气一样,任由青衣摆布。柳断笛费力地撑开眼,瞅见是青衣,竟然松了一口气。
不是苏偃,就好。
柳断笛不想苏偃看见他此时狼狈的模样。
青衣看他靠在床头喘息了一会儿,渐渐平复下来,才将手中的药碗端起来,轻舀一勺送至他唇边。
柳断笛闻见了熟悉的味道,胸腹间立刻绞成一团,疼痛间意识有些模糊,一把将药碗打翻在地。
待他稍稍清醒一些,见到青衣站在床边既是担忧,又是不知所措的样子,立刻心软了。
他轻声道:“青衣,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
话未出口,便被再一次涌上的疼痛掠夺了神智。青衣虽然慌乱,但也有几分理智。他扶着柳断笛躺平,压住他不断蜷缩的身子,一手在中脘穴处轻轻按揉,几番周转未见效果,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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