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师父不曾这般严厉过么?可天哥说,你时常这般责备他,还叫我不必放在心上呢。”武樱究竟是小孩脾性,忍不住便把云中天告诉他的话说了出来。
玄麒闻言有些失笑道:“我说的是...以往从未如今天这般...有些懊悔...总也觉得自己不该这般严苛。”若是给云中天听到这话,不知该做何感想。同样的徒弟,却是截然不同的对待方式。
连玄麒自己都有些讶异自己的反常,以往责怪云中天,从未觉得过火,可今日责怪两人之后,总有些心神不宁,好似生怕武樱受了委屈一般。果然,今夜见到对方落泪不止,他心中的自责就更深了。
“师父疼爱我,我心中知道,是以并不觉得委屈。”武樱声音虽不大,却透着无比的坚定,这让玄麒不禁又想起了初见对方那一日,那双充满惊恐却又满含倔强的眼睛,让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若我当真疼爱你,便不该让你卷进这是非中来。”玄麒言语之中满带落寞。
“若师父当日不出手救我,此时我早已...”武樱旧事重提,心中已然有着丝丝的恐惧。
玄麒不愿对方多想不愉快的回忆,忙转移话题道:“麒麟卫终日奔波,出生入死,终究不适合你。你若愿意,我将你送出宫,外面自有照料你的人。陛下那边,我自会去禀明,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不要我了?”武樱的声音不辨喜忧,但仍然让玄麒心中一抽,忙道:“往后...我可以时常出宫看你。总好过放你在这里吃苦,往后少不了也要如我这般刀光剑影里过活。”
“我不怕吃苦。”武樱坐起来,转头望着对方又道:“那日你答应要亲自教我练功,往后我好好练。出生入死也罢,刀光剑影也罢,既然你都受得,我也定然能受得。”
玄麒闻言心中不禁松了口气,他虽然知道将对方送出宫过正常人的生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私心里还是希望能将对方留在身边。
“好。”玄麒坐起身,抬手在对方的胳膊上重重一握道。
武樱虽然没有转头去看对方,但自己的手臂上传来的阵阵温暖的力道,让他觉得自己和对方的生命已经联系在一起了。往后纵有千般坎坷要面对,只盼万不可失了这份温情。
次日一早,玄麟从前殿刚回来,便一眼望见了正从盈顺阁出来的玄麒,目光在对方身上逡巡良久也不愿收回,直到对方再也沉不住气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云中天正在天井里练功,见了玄麒恭敬的打了个招呼,便忍不住朝对方来时的方向望去,却最终没有望见自己想看到之人,失落片刻,不得不继续练功。
玄麒一边示意玄麟往暖阁的方向走,一边忍受着对方如麦芒一般刺人的目光。
“放着吧,你又不放心,丢了吧,你又舍不得。师哥,想不到你聪明一时,也能有今日呀。”到了暖阁,玄麟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玄麒道。
“我几时说过不放心?”言下之意倒似是说自己只有舍不得一般。
“哈,放心你还用整夜守着。”玄麟没好气的道。
玄麒坐到对方旁边,也倒了一碗水,抿了一口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已出手带他回来,便没有不信他的道理。武家是武家,他是他。若陛下硬要追究,我自会一力承担。”
“陛下若要追究也不会等到今日,我是担心你引火烧身。武家之事是武堂咎由自取,与你无关,你何苦...”玄麟话未讲完,便被对方抬手打断,道:“纵使他真是火,烧的也是我的身,我自是不许他伤到陛下一丝一毫,你且放心便罢。”
作者有话要说: 麒麟小剧场:
小正太:师父...
大叔:嗯...
小正太:你不放心我,还是舍不得我?
大叔:我哪有不放心你!
小正太:那你便是舍不得我喽?
大叔:...
☆、晚归
夕阳的余晖透过凝和殿正殿半开的窗子投射到地面上,李离负手望着窗外,玄麒与玄麟隔着几步的距离,立在李离身后。
“此时尚不是动方敬言的时候,武堂的下场,应是能震慑他一番,想必一时之间他也不敢翻什么浪出来。”李离沉声道。
“陛下,此番何不将方敬言一并除了,作何还要留着他。”玄麟不解的问。
“此人是万万留不得,但除他却要等个好时机。”李离言毕,回头望向一旁的玄麒又道:“麒大人以为如何?”玄麒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拱手道:“陛下所言极是。”
“哦?你当真是如此明白朕的心意?不妨说来听听。”李离边说着便走到案后的椅子上坐下,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玄麒。一旁的玄麟望了望李离,又望了望玄麒,一时也不知二人打的什么哑谜。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厉王在做太子之时,明里暗里笼络结交了不少人,其中既有朝中重臣,亦有江湖势力。此番陛下连根拔了武堂这股势力,已是大大戳到了厉王的痛处,若再接连除了方敬言,难免他会存了鱼死网破之心。”玄麒道。
“纵使他心存不轨,也不过是孤掌难鸣罢了。”玄麟道。
“哈哈,你呀,比起你师哥终究是不及的太多。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李离打趣道。
“我若将师哥比了下去,他岂不是要羞羞脸了。”玄麟俏皮的一笑,又继续道:“我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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