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豹哥,你咋就回来了?成都那边咋样?”
“老四,进院子,进去了,哥给你说。”罗云豹低声说道。
一行人进了院子,罗云豹才说道:“老四,我是送我爹和兄弟们回来的。”他说着指了指一行人带回来的几十个坛子,他已是泪流满面。
郝云峰听得既吃惊又痛苦,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忙问道:“啥子?天佑叔?”
“我爹走了!七月十五赵尔丰那老****的在成都抓人杀人,你大哥云山死了!”
“啥子?我大哥也死了?”
“你大哥云山死了,他在成都让赵尔丰给杀了!”
郝云峰立时大嚎道:“天佑叔啊!大哥啊!”
罗云豹已痛苦得脸都变了形,但他还是流着泪冷静地说道:“老四,你先听我说完!第二天早上,这个消息被成都的兄弟送到李家场,你爹,老当家就从李家场发兵,中午,我们就拿下了新都,接着就追到了成都北门,在北门外扎下了营盘。天黑前,赵尔丰派兵出城踹营,我们就打了到成都的第一仗,我们打死了赵尔丰一两百人,但是,我爹和这些兄弟也死了,我爹中了炮,下半截身子都没了!”
他喘了一口气,又说道:“我当时在天禄叔的后营,老当家让人把我叫到前营,我才知道,后来老当家命我送我爹回山,我不,他就拿出了‘闯王令’,令我送父回山,守孝一年,现在我就向你缴令!”
罗云豹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了那面“闯王令”,身子一躬,双手捧着递给了郝云峰。
他接着又说道:“我们送这么多人的尸体回山,路上实在不好走,到李家场后,就在那里把他们才烧化了,用坛子装了骨灰,扮成送桐油的回来的。”
罗云豹说完,所有的人都哭成了一团。哭了好一阵,郝云峰才问道:“云豹哥,成都那边现在咋样了?”
罗云豹说道:“不晓得!但路上听各柜上看家的兄弟说,各府县都在集中人马,好像是要驰援成都,如果真的是驰援成都,老当家他们怕就要腹背受敌了!老四,你得想点办法啊!”
郝云峰说道:“我是得想点办法了!云豹哥,我们先上山,搭灵堂,给天佑叔和其他兄弟安灵,然后再想法驰援成都!”
他说着突然喊道:“来人!给云豹哥他们弄点吃的,吃完就上山!”
云豹他们吃饭的时候,他就在染坊堂屋给大哥云山设了灵位,然后点香、烧纸钱,作了祭拜。
晚上,郝云峰和罗云豹带着人把罗天佑等人的骨灰送回了郝家山,连夜搭起灵堂,安放了每一个人的灵位。他怕母亲和嫂子知道后受不了,他在回山的路上就给兄弟们打了招呼,回山不准说他大哥的事,所以他在山上没有设大哥云山的灵位。
他们做完这些,已是第二天中午了。郝云峰主持,带着山上的男女老幼逐一祭祀死者,一直忙到深夜,才祭祀完毕。郝云峰回到家小睡了一会儿,就天亮了。他又急忙起床,一个人在堂屋里冥思苦想:我得再组一支人马,去增援在成都恶战的父亲。
他在堂屋里转了半天,就没想出一点办法来。他父亲带走了山上的精壮,只给他留下了一百五十多人,现在又有了随罗云豹回来的那几十人。可是,如果有人现在来攻郝家山,他除了用这点人马之外,就只有让完全不能上阵的男人和女人们也参战了。只是山上除了六杆快枪、十杆火铳、十张硬弓之外,也没什么像样的武器了,除了据险扼守外,根本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现在要想组织一支驰援成都的人马,几乎就成了不可能。
他问自己道:“咋整?”
他想到了武都的巡防营。这几年他在这边负责老营,利用各种机会接近巡防营中的本地人,已经在他们中间秘密发展了上百人入会,加入了信义公。他想,如果把这些兄弟拉出来,这倒是支最有战斗力的人马,但是父亲说过,武都巡防营没有驰援成都的动作,就不能动它,因为不能让平武、松潘里边的藏人趁机杀到坝子里来,不能让坝子里的人遭殃。
想去成都增援,又不能动武都的巡防营,怎么才能再组一队人马呢?
“唉——”郝云峰觉得头都要想破了,却毫无办法,于是惆怅满腹,长叹起来。
一个人想不出结果来,于是他想:得叫兄弟们一起来商议了!
他出门去寨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就带着罗云豹、曾云飞、王云鹏、李云彪、罗云泽、吴云雷等兄弟回到了自家堂屋。
他让兄弟们坐了,然后说道:“各位兄弟,找你们来,就是想商量一下去成都增援的事儿,可山上就这么点老少爷们儿了,又还不能全都带走,你们看,这得咋整?”
罗云豹说道:“老四,我看眼下也不会有人来攻老营,我们就把山上这些能上阵的老少爷们儿都带起去吧!”
罗云泽接过话说道:“云豹哥,山上本就没多少能上阵的,带这点人去有啥子用?”
这罗云泽是的罗云豹的堂弟,今年才十九岁。
罗云豹白了云泽一眼,说道:“那你有啥子好办法?”
罗云泽低头嘀咕道:“我没啥子办法。”
一时间,谁也想不出办法,就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曾云飞说道:“四哥,我看这样,我们把山上这几十个青壮带上,再到山下召集点青壮,能有多少算多少,组成一队精干的人马去成都,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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