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金军只有两尊红夷大炮,不过这样打下去,堡墙早晚会垮,老陈,你以后别给我们添麻烦了,”周遇吉悠悠地说了一句,举起千里眼继续观察——右营与丰州军其他各营编制一样,一营五哨,一哨五队,每队战兵四十人,独石口堡并不大,正常情况下驻防一个营足够了,他把前哨和后哨的两个队摆在最危险北堡墙,左右两哨分守东西门堡,后哨剩下的两个队驻守南堡墙,中哨随时准备策应各方,这种部署四平八稳,但在目前看来有点悬。
周遇吉想了想低声吩咐任守忠,“你带中哨的弟兄做好上阵准备,把宣府军扔在库里的火药也搬出来,也许能派上用场。”
“不怪我们,那些皮革炮本来就不是攻城用的,谁想到他们会把那种笨家伙搬来,这堡墙也太不济事了。”陈十石还在很委屈地叫。
金军持续轰击到太阳偏西时,新补的那段三丈多高的堡墙轰然倒塌,上面成一个大斜面,下面完好部分只剩下一丈多高,一个巨大的缺口出现了。金军的号声骤然响起,进攻开始了,最前面的金兵一边打铳一边吃力地推着几面巨盾,后面是黑压压的人流扛着云梯、推着楯车向前涌,弓箭手冲到缺口下,把密如雨点的箭矢抛向堡墙上
“老陈,你自己看看,金军用的阵墙、火铳也是你们造的,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卖?”任守忠按住陈十石的脑袋又叫起来。
“阵墙、火铳也是冒牌货……”陈十石还在嘴硬。
“吹号,迎战!”周遇吉喊了一声,一脚把任守忠踹出去,陈十石咬咬牙捡起一杆步铳也紧跟在后。
缺口处已经打成一团,天空中双方的箭矢往来穿梭,铳炮声此起彼伏,金兵在城下摆开云梯,顶着丰州军的利箭、铳子相继而上,倒下去一个又上来一个,登上城墙的也不做停留,沿着残垣继续向上爬,丰州兵居高临下用长矛不断将他们捅翻在地,还是挡不住涌上来的人流,将士们打红眼,手掷雷一片片砸下去,但对身披重甲的金兵威胁不大,金军的火铳手、弓箭手也到了城下,拼命地向上射击,丰州军的伤亡不断增加,一会的功夫缺口处就堆满了双方将士的尸体。
前哨顶不住,中哨紧忙赶来增援,任守忠顶着面盾牌跑到两尊皮革炮旁大叫:“还有活着的人吗?把炮推过去,用霰弹打死他们。”
皮革炮被推到缺口边,两声巨响之后,金兵倒下一大片,但随后黑压压的箭雨就飞过来,还在清理炮膛的炮手陆续倒下,任守忠急了,抓起一面三角黑鹰旗使劲挥舞,他知道附近角楼里还藏着两尊射速快的佛郎机行营炮,这还是从蛮汉山带来的,协统孙守法临出发前才决定把铳炮哨的四门炮都调给右营,现在该派上用场了。
“为什么还不开炮?”周遇吉怒气冲冲跑到角楼里喝问,左协铳炮哨副哨长指了指前面,那个缺口处还有一些丰州兵在与金兵肉搏,周遇吉一个耳光就抽过去,“混账,现在是什么时候,给我打,连射两个子铳。”
行营炮两轮急速射后,缺口处的金兵纷纷倒下,趁着金兵还在慌乱,任守忠举起一柄鬼头大刀,带领弟兄们一涌齐上扑向缺口,重新控制住那段残缺的堡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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