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哈廉没敢离主力太远,就在独石口周围三十多里活动,那支丰州军巡骑始终盯着金军,随时有可能上来咬一口,不能不提防,对方也确实打了这个主意,几次偷偷摸摸想往独石口方向窜,都被萨哈廉赶跑,不过只隔了一天,又气势汹汹而来,对方显然得到了援军,见到金军不再躲避,横冲直撞就杀过来。
赶来支援的是张一川的两千五百步兵,不过有马或骡子骑,至少也有头驴,因此行军速度非常快——这家伙一心想抢头功,带上最先赶来集结的守备兵就跑,把刘兴祚甩了半天多的路。张一川与德浑安、失烈礼的巡骑会合后,听说有一支金军骑兵就在附近,而且人数不多,立即就来了兴趣,叫嚷着要先吃掉这盘送上门的菜。
“德浑安、失烈礼,你们敢不敢跟我打这一仗?不敢就离远点,看我怎么收拾这股金寇。”张一川趾高气扬地叫道,这个当年的流贼头目“扫地王”如今是参将衔的守御千户所千户,相当于副守备,而且打过大仗硬仗、进过武选营,心里有了底气,说起话来也是牛皮哄哄。
“打就打,谁不敢啊?”德浑安、失烈礼有些犹豫,但让张一川的话激火了,他们两人是游击衔副守备,资历也要浅一些,按理也应该听张一川指挥。
三人统一了意见,第二天一大早就杀气腾腾去收拾金军,萨哈廉当然也不能认怂,马上就起兵迎战,双方摆开阵势就开打,空旷的大草原一时间沸腾起来,杀声震天动地、箭矢往来如梭,金军按照老办法以骑射攻击对方,而张一川则以德浑安、失烈礼护住两翼,其他人马一边射箭打铳一边徐徐推进——张一川毕竟没干过骑兵,不由自主还是摆开了步兵阵型。
这是什么杂兵呀,骑骡子、骑驴也敢玩对攻——萨哈廉气恼地看着对手,但对方裹在一起还不好对付,至少人家人数占优势,而且骑在骡子和驴上也能射箭呀。金兵冲了三回都被赶回来,立即也露出原形,能当骑兵使的就千把人,其他千把人骑在马上单打独斗还行,混在队伍里就有些乱,还是将就老本行打吧,于是金军步兵下马结阵前进,以骑兵攻击丰州军两翼。张一川正巴不得这样,也命令德浑安、失烈礼缠住金军骑兵,自己带来的守备兵全部下马,还有下驴、下骡子,按照从武选营学到的法子重新结成密集步阵,继续向金军推进。
丰州经过几年的发展,守备兵中的老兵越来越多、武器装备也越来越好,最重要的是心理上还在藐视对手,而金兵发现对方不是强悍的丰州营兵,而是打着卫所军旗的守备兵,心里也有了底气,双方谁也不怕谁,气势汹汹地就撞在一起。两军都以前排的重甲兵向前突击,后排的轻甲兵抛射箭矢掩护,不同的是丰州兵喜欢用长矛突刺,而金军则擅长以刀斧贴身近战,不过如今的丰州兵普遍披甲,金军用以前箭雨攻击的老办法不灵了,反而因为使用短兵器有些吃亏,于是也换上了长矛对刺。双方都采用密集步阵,互不相让胶着在一起,你捅翻我一个,我马上也刺倒你一个,强军相遇勇者胜,既然谁也不愿意认怂逃跑,那就看谁的血先流尽,仗打到这时已变成了消耗战。
骑兵反而打得有惊无险,金军骑兵人数略多一些,而丰州骑兵骑射又稍强一筹,双方各有优势旗鼓相当,都拿对手无可奈何,对冲两个回合谁也没占到便宜,不约而同地以互射牵制对方,耐心等待步兵的战果——金军认为自己的步兵天下第一,一定能击败丰州的民兵,而丰州军也认为自己的步兵人多势众,肯定能打得金军抱头鼠窜。
沉不住气的反而是萨哈廉,那帮丰州兵是铁了心要死磕到底,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金军肯定经不住消耗,这种仗还能打吗?就是打胜了又能活下来几个?他老爹代善最在意两红旗的家底,绝不会饶了他这个败家子——萨哈廉越想越害怕,临近中午时终于下决心撤退。
到底是精锐呀,听到撤兵号声,金军非常麻利就摆脱了丰州军的纠缠,上了马一溜烟就跑了,丰州军还是差一些,等他们重新骑上牲口,对方已经跑远了。张一川举着长矛仰天大笑,杀敌三百,自损四百,他很知足了,从造反那天起,无论打官军还是打金军,他从未有过这么好的战绩,这种交换比太值了,对方可是天下闻名的辫子兵啊。
萨哈廉运气好,幸亏决断及时,否则就跑不掉了——刚到中午时分,刘兴祚带领三千兴和卫守备兵赶来,紧接着达尔汉也带领两千察哈尔骑兵到了,丰州军兵强马壮士气大振,稍作休整后,就向独石口扑来。萨哈廉闻讯胆战心惊,硬着头皮挡住丰州军的去路,边打边向后撤退,尽量迟滞对方的前进,同时向独石口紧急求援。
岳托、豪格赶到后,萨哈廉才松了一口气,三个人的兵力加在一起有六千多人,对付刘兴祚的八千多守备兵是足够了,不过刘兴祚既然到了,那么李榆肯定就在后面,他们又觉得头皮发麻。
“我父汗还远着呢,我们这点人肯定打不过额鲁,是不是先后撤一步?这次就不该出兵,我们本来就是打算以宣府边外和额鲁讨价还价的嘛。”豪格挠着头说道。
“出兵是对的,丢了宣府边外必须做出反应,而且还要逼得额鲁做出让步,否则大金国的脸面何在?可惜没能抢占独石口,少了点筹码,不过不要紧,多尔衮还围着额鲁的人,”岳托一直低着头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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