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们也经常见到,他们只要没离开沈阳,每天一大早就得带着自己的子侄来向老汗请安,李榆发现贝勒们的走法几乎每次都一样,走在前面的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各走各的相互间很少说话,四贝勒身后总是紧跟着济尔哈朗、岳托、德格类和萨哈廉四位小贝勒,而岳托屁股后面肯定是豪格——李榆现在才弄清岳托和豪格是连襟,他俩的老婆是姐妹俩,都是死去的原大都堂乌尔古岱与老汗的女儿莽古济所生,莽古济又与莽古尔泰、德格类是老汗继福晋衮代生的同母兄妹,后金国贝勒、勋贵们之间的血脉、婚姻关系非常复杂,不知道的人陷进去肯定会惹麻烦。李榆的老大阿济格贝勒这时总会孤零零走在一边,而且没人理他,至于老汗庶妃生的阿巴泰、巴布泰、拜塔等人都得靠边站,远远跟在后面。
李榆经常想老汗的老婆多、儿女多,麻烦也一定多,日子绝对不好过,自己还是当小兵的好,以后弄几十亩地,再娶个老婆生俩娃就够了,可不能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不过这都是还没影子的事,现在李榆头疼的是北屯子的事,备御巴扬哈和晋商范掌柜已经找上门来了。
有孟克牵针引线,巴扬哈早就与范掌柜联系上了,这俩位都是生意人,气味相投一拍即合,巴扬哈后悔自己太老实动手晚了,其他各旗早就有人做起了私下生意——现在挨饿的人太多,各牛录的备御们都想方设法弄些皮毛、人参什么的换些粮食,谁还顾得上老汗禁止诸申经商的诏令,而且手里有东西也不容易换到粮,市面上的粮食越来越少,沈阳的粮价止不住地上涨,粮商有粮也不一定卖给你。
范掌柜手里也没多少粮食——山西本来就缺粮,自己都要从山东进粮,他手上大多是青布、茶叶、烟叶、铁器还有一些做火药的硝。范掌柜人很不错,把手里剩下的几石粮都换给了巴扬哈,而且帮他介绍了几个从山东、南直隶和浙江来的商人,不过这些人也没多少粮食,谁都想不到辽东粮价涨得这么快,粮食一上市马上就被抢光,人们已经不在乎粮价了。
巴扬哈见到李榆时,一个劲地摇头:“完了,今年肯定得挨饿,能少死人就算万幸。”他告诉李榆,尼堪的庄稼把式说了,今年又是春寒,都要到四月了,雪还没化完,就是把种子撒下去也收不到多少粮食,这饥荒到秋后也缓解不了,今年算是没指望了。
范掌柜在一旁也摇头,关内这几年收成也不好,西北各地雨水都没有,山西老家也有旱情出现,我们再有本事也拿不出多少粮食到辽东,辽东人这几年日子肯定过不好,他建议巴扬哈别老想粮食了,手里有货就赶紧换些能用得上东西,范掌柜说道:“沈阳的粮价止不住了,眼看着就奔二十两一石去了,粮价大涨,辽东的银子,连着皮毛、人参、东珠这些土产肯定越来越不值钱,你得把手里的存货换成布匹、烟叶、茶叶这些稀罕的东西,特别是铁器,铁锅、铁针、铁镰这些都用得上,辽东又做不好,以后少不了跟着粮价涨。”
巴扬哈点头同意,马上请范掌柜帮忙把手上的货全换成能保值的布匹、铁器,他想着万一以后没粮了,用这些稀罕东西也许能多换些粮食回来。
李榆一言不发,从屋里去出个包裹,在众人面前打开,对着范掌柜问道:“这可以换多少粮食?”
“好一张虎皮啊!是好东西,一个洞眼都没有,神箭手才能猎到这么完整的一张皮,一定是你干的,”范掌柜两眼放光把虎皮摸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摇头叹气道:“你还是收好吧,这张皮在关内绝对少不了一百两银子,但在辽东却换不了几石粮,白白糟蹋好东西,你要是真想卖,还不如我在关内卖了换成粮再运回辽东。”
李榆把虎皮往范掌柜面前一推:“那就求范掌柜帮我卖了,再换成粮带回辽东,该取得酬劳我一分不少给你。”
范掌柜连连摇头推脱,心里却说这小子还是太老实。哪有这么就相信人的,这是多贵重的东西啊!巴扬哈当然明白范掌柜是绝不会拿走虎皮的,就把包裹重新包好让孟克放回去,然后才说道:“额鲁兄弟,我们牛录欠你的情太多了,这东西可不能要,再说全牛录老少加上尼堪、阿哈千把人,就是换了粮也没多大用,还是我们自个想办法吧,天鲁大叔的兵也练得差不多了,听说西拉木伦河的巴林人屡次犯境,我估摸着大汗今年得发兵打他们,到时候我们牛录也要派兵,打一仗得些牲口,也许能缓口气,再说乌岱大叔还带着人打猎扑鱼,多少也能收获些肉食,你就放心吧,我们活得下去。”
大家哀声叹气一阵,只好告辞分手。
在大汗寝宫值守比文馆轻松多了,李榆也不想让孟克成天跟在自己后面,安排他继续到新宫工地去。孟克当然不想去,李榆告诉他:派他去主要是学点手艺,以后咱家盖房子的时候用得上,孟克这才答应,他们俩早就琢磨以后有钱了,得给家里修座宅院,这可是大事。
每逢值夜李榆就提早到了瓮城里,先在守卫瓮城的旗兵那里找个热炕一躺,跟旗兵们天南地北胡扯一顿,然后睡上一觉,下半夜再出去当班,老汗的身边侍卫和旗兵大多是两黄旗的人,这些人也把李榆当成自己人,熟人多好说话,时间打发起来就快,等到天亮了,李榆还能精神头十足地与一帮小侍卫在一起聊聊天,一般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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