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榆皱着眉听了一会儿,然后冷笑着拍拍手,丰州兵抬出十多个大木箱摆在孙传庭面前,几百个关宁军俘虏也在刀剑威逼下老老实实跪在地上,随后又走出一群群男女百姓,嚎哭声立即响成一片。
“劫掠圣上御银者该当何罪?”李榆指了指那些木箱,上面的御赐封条还没来得及揭呢。
“掳掠良家充作营妓者该当何罪?”李榆指了指人群中的女人们,她们还在捂着脸失声痛哭。
“强抓百姓肆意驱使者该当何罪?”李榆指了指眼含仇恨的百姓们,他们一起褪下上衣,露出身上醒目的伤痕。
“这些乱军作恶多端,孙大人当如何处置?”刘文忠趾高气扬地在李榆旁边大喊,孙传庭面色苍白一语不发,心里却把祖宽、李重镇恨得要死。
“总督大人不好下手,那就由我来处置这些骄兵悍将,”李榆向后一招手,丰州兵一涌齐上把俘虏按倒在地,李榆恶狠狠地下令道,“如此qín_shòu死有余辜,本帅开恩二杀一,立即斩首示众。”
哀嚎声中,一半的俘虏被拖出来,片刻功夫两百来颗血淋淋人头就挂到营栅之上,远处的祖宽、李重镇吓得两腿发软,身后的士兵也个个脸色惨白。
“总督大人,清军已南下山东,本帅即将率军阻截,但我不信任你,你麾下官军不得进入我归化军周围三十里内,”李榆目光如炯盯着孙传庭,指着远处的关宁军战旗厉声喝道,“尤其是那帮qín_shòu,一旦出现即视为乱军。”
李榆说完扭头就走,丰州军抬起木箱,带上老百姓也迅速撤离,不一会儿营地前就只剩下两百来个瘫倒在地的俘虏。孙传庭怒火中烧,关宁军为非作歹他早有耳闻,这伙人确实是qín_shòu,但还是朝廷用得上的qín_shòu,起码比目无朝廷的叛臣逆子好,归化总兵如此骄横跋扈,将来必是大明一大害。
孙传庭对入卫勤王很有抵触,认为流贼只差一步便可尽剿,西军东调无异于纵虎归山,但他又反对款和东虏,坚决主张打到底,到达京郊时便向朝廷抱怨不该调秦军勤王,同时又痛斥杨嗣昌一伙误国误民,要求向皇帝当面陈词。皇帝当然拒绝了他的请求,而新任蓟辽总督洪承畴则比较聪明,始终不对和议一事表态,反而得到进京陛辞的机会。孙传庭对此非常气恼,以耳聋为由拒不上任,惹得皇帝大怒派来御史查验,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到保定,但打流寇容易打东虏难,他对抵御清军既没有信心,也不感兴趣,干脆在保定缩起头混日子,归化总兵去山东和东虏血拼最好,打死北虏去内忧,打死东虏除外患。不过,山东也是他的防区,一旦城破失地,同样罪责难逃,所以提前就把山东总兵倪宠、刘泽清调回山东,这两个家伙有没有用不知道,但至少能堵上山东巡抚颜继祖的嘴。
明天就是正月初一,遇上这种丧气事真是倒霉,孙传庭回大营的路上,眼睛不断向祖宽、李重镇身上瞟——如果情势危急,就把这两个qín_shòu也赶到山东去吧。
李榆在路上拿出从关宁军大营中搜出的银两打发走老百姓,带领骑兵全速追赶自己的主力——昨天夜里,革库里赶回丰州军大营,急报清军已南下山东,老帅当机立断下令拔营,全军连夜赶往德州。
黄昏时,李榆追上了丰州军主力,随即把老帅和主要将领、官员叫到一起,一边随部队行军,一边让革库里讲述出使清军大营的情况。
革库里找到沧州的清军大营,对几位清军统帅大肆叫嚣——丰州大军已整装待发,清军敢越雷池一步定然出兵讨伐,而且山东这几年每逢开春必闹大疫,清军站着进去化成灰出来。几位清军统帅对丰州赤裸裸的威胁嗤之以鼻,不给一句实在话,革库里干脆私下活动关系,他是叶赫部贝勒金台石的孙子,自然有同族亲戚向他露点风声——清军统帅中,多尔衮、杜度坚决主张进山东,豪格坚决反对,而岳托、阿巴泰则不表态,革库里又跑去劝说岳托、阿巴泰。十二月底,革库里终于得到了结果,清军统帅们明确表示要进山东,多尔衮还威胁:丰州休想限制清军的行动,额鲁敢出兵那就打一仗,清军获胜则必杀他,清军败了明军也会要他的命,不信就等着瞧!
“清国人差不多有十万,几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大摇大摆就上路了,还把我扣了两天才放出来,算下来他们已出发五六天了。”革库里最后说道。
杜文焕沉思着说道:“看来我们要和清军打一仗了,济南提塘所是怎么搞的,现在还没来和我们联络。”
“山东还有倪宠、刘泽清两支人马,如果他们能帮点忙,这一仗也许不难打。”马士英插话道。
“那两个不是好鸟!”杨国柱、虎大威异口同声叫道。
“全速赶往德州!”李榆挥了挥手,德州是山东的门户,也许在那儿能追上清军。
丰州军一天两夜急行军,黎明时赶到德州城下,这里很安静,丝毫没有大战的迹象,斥候四处查探也没找见清军的影子,德州城却如临大敌一般,不但城门紧闭,城墙上也站满了官兵和民壮,黑乎乎的炮口直指城外。
孙伏虎的骑兵后协打前锋,他手下的一帮山东响马踏上老家的土地就像狗回了窝一样激动,急不可耐地跑到城下喊话。好多年没痛痛快快说山东话了,右营营官孙二奎扯开嗓子大呼小叫,但才喊了几句就被乱箭赶回去,城上的老乡只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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