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率领张鼎、马进忠的骑兵左协和失烈礼的察哈尔右营一路疾进抵达西拉木伦河,随即放缓了东进的步伐,设法在这块人口较为稠密地区补充给养,但这里的部落对察哈尔汗的暴虐记忆犹新,贵人们更倾向于清廷,不愿接受继承察哈尔汗衣钵的丰州,筹措给养非常困难。
赵吉没有好脾气,下令打出草原马贼常用的狼头旗,号令各路马贼入伙,草上飞赵吉、扑天雕张鼎在草原上鼎鼎大名,不久便有数百人投奔。赵吉告诉自己的前同行,做贼也要讲公道,马上去查那些贵人的劣迹,我们办他们的罪、罚他们的财物,好处大家平分。
贵人就是土皇帝,为非作歹的事人人都干过,查找点劣迹轻而易举,马贼们对当地情况一清二楚,仗着丰州铁骑撑腰壮胆,像白捡钱一样四处乱窜,把周边的贵人一网打尽。赵吉装模作样开起公堂,声称他们的总统是大清皇帝义子、多罗晋郡王,有权在清国境内查处不法,犯事的贵人不想倒霉就得认罚,反正不掏腰包休想走人。刀架在脖子上,贵人们只好破财消灾,顽固不从的家伙也有,赵吉毫不客气抄他们的家,还分出一部分牛羊、财物给老百姓——打击一小片,拉拢一大片的道理他懂。
赵吉在西拉木伦河折腾了大半个月,却没吸引来清军,便挥军杀到老哈河继续横行霸道——这里放牧的扎鲁特、敖汉、奈曼等部落都是清廷的铁杆,把他们蹂躏的嗷嗷叫,清军绝不会不管,果然,老代善出现了。
代善奉旨镇守都尔鼻城,带出盛京的只有五千各旗的闲丁、阿哈,其中还有不少老人和孩子,都尔鼻守军和阿山的巡边旗兵也不到两千人,这种杂兵显然打不了仗。不过,代善心里有数,额鲁家底还太弱,给他敞开大门也未必敢进辽东,袭扰外藩多半是应付明国朝廷,锦州大战大清兵必胜无疑,到时候他自然会跑路。代善年纪大了,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呆在都尔鼻成天混日子,就盼着早点打完仗,但草上飞这家伙太过分,把地方上搅得鸡飞狗跳,激起蒙古各部的公愤,科尔沁、呼伦贝尔、扎鲁特、敖汉、奈曼等部云集都尔鼻,请求礼亲王带他们讨伐可恶的丰州人,尤其是科尔沁的吴克善、满珠习礼,一个是亲王一个是郡王,仗着皇帝的恩宠,天天围着代善闹。
这帮蒙古人来了之后不但闹着要出兵,还不断要吃要喝,城里哪有粮食管这么多张嘴,照这样下去,都尔鼻不被额鲁打垮,也得被这帮人吃垮。代善被逼急了,明确告诉蒙古首领们:大清国正全力以赴打锦州,拿不出多余的粮草,如果出兵,你们须自己解决吃喝。蒙古人恨透了赵吉,马上一口答应,于是一万多蒙古各部联军赶着牛羊,乱哄哄地向西杀去,代善却老奸巨猾,带领四千旗兵远远跟在后面,还打发阿山的巡边旗兵四处望风。
清军终于出来了,赵吉一边向李榆求援,一边在老哈河以东打起游击,蒙古各部的精壮大多去了锦州,拉来的人中还有不少老弱妇孺,乌合之众战力有限,被丰州铁骑东一榔头西一棍子欺负得欲哭无泪,想还手却找不到机会。双方相持到八月上旬,丰州铁骑突然劫营抢走数千头牲畜,然后逃过老哈河,蒙古人砸了饭碗彻底发怒了,杀气腾腾也追过河去。
老代善拦不住群情激奋的蒙古人,他们坚持说对方还不到五千人,追上去踩也能把这些抢牲口的贼踩死——自从岳托、萨哈廉死后,老代善的权势大减,说话的分量越来越轻,既然蒙古人固执己见,他也懒得管了,反而把八旗兵悄悄向东撤了三十里。
沿老哈河向上游走四十多里,有一片长满沙柳的丘陵,从远处看去安静如故,但土丘背后正隐藏着一支偃旗息鼓的军队,士兵们一边梳理战马,一边向嘴里塞干粮,上万人的队伍几乎寂静无声。
李榆笑mī_mī地打量着面前的清军军官,然后伸出两个指头说道:“阿山,这是第二次了,你打了这么多年仗怎么还没长进呀?”
“谁说我没长进,明明是你们的人搞偷袭嘛,再说还是我们主动缴械的。”阿山啃着面饼毫不脸红地回答,天高皇帝远,大清的《禁烟令》管不到辽东边外,这帮巡边旗兵早就干起烟贩子,出来查探军情也不忘向沿途部落贩烟,稀里糊涂就中了丰州军的埋伏,不过阿山不在乎,他又不是第一回当俘虏,抹了抹嘴又问道,“额鲁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们?我们可是卖丰州烟才被抓的。”
“马上就放,武器、马匹也还你们,不过,你要替我办件事。”
“我先说清楚,你和大清朝廷打仗不关我的事,但让我帮忙杀老诸申可不行,我阿山做不出那种缺德事。”
“我也从不做缺德事,你马上跑回去告诉代善大叔,就说我要杀过来了,最多给他半天时间,让他马上撤回都尔鼻,越快越好!”
阿山愣了一会儿,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额鲁,你可真仗义啊,要不是家里拖累,我都想跟你干。”
阿山乐呵呵地带着他那帮人走了,行军参谋薛宗周很不满,进入武选学堂的士子中就数他的身体最好,幸运地被选中随大军东征,吃了一路上的苦却没有正经打一仗,好不容易盼到有立功的机会,李榆一句话就把八旗军放跑了。
“总统,清军不过是些老弱杂兵,我军必能将其一战全歼,这是大明从未有过的赫赫战绩啊,凭什么放他们跑?”薛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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