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平安无事,牛金星熬了一夜没盼来劫营,反倒是闯营把自己弄得太紧张,出了几回误伤自己人的事,曹营却睡得很安稳,罗汝才料定大同军绝不会多此一举,叫部下放心睡大觉。
第二天一早,薄雾还没有散去,义军就乱哄哄涌入战场,数十万人挥舞刀矛、棍棒向对面大喊大骂——这也是老习惯,开战之前一定要大作声势吓唬对方。义军大小头目来到阵前,指手画脚做最后的战前安排,主要是敲定各家如何出人、战利品如何分配,这可是关系军心士气的大事呀。
曹营今天很爽快,答应按惯例出人,但要求向闯营借五百套盔甲,闯营当然不干,借给曹营的东西肯定肉包子打狗,再说自己还缺盔甲呢,小袁营一帮土寇则要求少出人,他们人少实力弱,这是场赔本的硬仗,本钱不多就得精打细算。
大纛下的家伙干什么?一大早出来,太阳都爬上树了还在吵——李榆站在黄河大堤上观察很久,微微摇着头放下千里眼,他不怕拖时间,流贼刚过中牟他就派人通告赵吉、革库里迅速过河,计算时间,只要正面坚持两天,铁骑就可以杀到流贼背后。不过,飞虎营的年轻人按耐不住了,尤其是刚来的那帮蒙古贵人子弟,摩拳擦掌要露一手,正副营官哈达里、喇布杜带头要求出阵挑战。
“榆子,让他们去吧,把流贼吸引上来消耗兵力,等他们打得筋疲力尽,草上飞来了正好一块收拾。”杜文焕笑呵呵地帮年轻人说情。
“哈达里,你带尔出阵挑战,记住,只许占便宜,不许吃亏。”李榆想了想挥手下令。
哈达里兴奋地大叫一声,带领尔两个哨五百骑兵飞驰而去,不一会儿就冲到阵前,指着对面大呼小叫,义军也毫不示弱,张口就对骂。滑稽的场面出现了,飞虎营这两个哨不是满洲人便是蒙古人,与义军语言不通,吵得热闹却不明白对方骂什么,双方最后都被逗乐了。义军的头目也懒得理这帮傻乎乎的鞑子,他们正在商量最关键的战利品分配问题,其他事暂时顾不上。
哈达里一边笑呵呵地骂人,一边缓缓向前挪——对面大纛下那个金盔金甲、戴眼罩的家伙大概就是闯贼吧,如果能一箭射死他就好了。哈达里悄悄摘下弓,搭上三枝破甲重箭,连珠箭法是榆子大叔手把手教的,他使的也是一石五的硬弓,只要马速加起来就有把握一百步之外射中那个贼头。李自成肯定想不到有人盯上他,护卫左右的亲兵有好几百人,最外层还有三层步卒密集列阵,那群鞑子在六七百步之外,除非能长翅膀飞过来,否则他不会有危险。
尔突然摘下头盔,摇晃着光头唱起歌来,义军哄堂大笑,指指点点破口大骂,就在这时,哈达里猛然加速向大纛冲去,天山马加速就是快,瞬间就将冲击力爆发出来,在闯军一片惊呼声中,哈达里从飞驰的骏马背上站起来,手握长弓直指李自成——强弓臂展太长,站在马背上射箭,射程和准头更有把握,不过自己的身体也会暴露给敌人,哈达里简直在玩命。
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射了——哈达里盯死目标,心里估算着距离,进入两百步后三箭齐射,利箭借着马的惯性飞向李自成。哈达里随即弃弓坐回马背,紧接着身体侧横紧收缰绳,战马几乎要栽倒,长嘶着收住脚步,猛然回头狂奔,这时,一片箭雨落在他背后,几枝流矢打在盔甲上叮当作响,哈达里不管不顾玩命逃跑——义军和明军普遍使用五六斗弓,一百步以外几乎没有杀伤力,他这条命保住了。
利箭分上中下三路直奔目标,李自成预感到危险,猛地俯身躲避,但对方的箭速太快,射向面门的一枝躲开了,正中身后一个贼头的咽喉,中路、下路两枝却无法躲开,旁边的贼头吓得手足无措,一个老兄弟反应快,腾空跃起将李自成推下马,一枝箭射穿这家伙的盔甲直插后心。
亲兵头目李双喜、张鼐暴怒了,嗷的叫了一声带领亲兵冲出去,尔早有准备,一阵乱箭将冲上来的亲兵射翻几十个,随后嚎叫着杀过去。李自成的亲兵虽然悍勇,但玩马上功夫却不是这帮人的对手,两次对冲又有百十个落马,连续吃亏之后,亲兵们不敢再想报复,聚拢到李双喜、张鼐身边结阵自保,飞虎骑顺势围住他们持弓劲射,亲兵们不断被射下马。
“冲上去,大家一起上啊,杀了这伙鞑子!”李自成从地上爬起来,怒不可遏大吼,他流窜回西北时吃过丰州兵的大亏,知道这伙人的厉害,不及时出手相救,自己的亲兵恐怕一个也回不来。
战鼓响起,义军齐声怒吼“杀鞑子”,像潮水一样扑过来,哈达里刚换马,看到情况不妙,大叫几声“贼人太多,兄弟们快撤”,调转马尔那哨人新来乍到,正打得手热,顺手从地上抓走十来个落马亲兵。飞虎骑,精锐中的精锐,杀人家一百多个好手,自己屁事没有就回来了,大同军阵里欢声一片,十几个抓回来的家伙肯定是悍匪,马上斩首示众,人头高悬于壕沟之后——杀了这些野蛮的鞑子,闯军疯狂了,黑压压的人流压上来,大同军的火炮立刻开火阻截,两军首次对决拉开战幕。
守在突前部位的照旧还是铳炮兵,消耗对手、掩护两翼本来就是他们的活嘛——铳炮右协这次出兵信心十足,步骑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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