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闯军混乱,张一川冲进人群,朴刀掠过之处无不披靡,铁彪随后带领全营也一起杀入,当兵的抡起各式兵器大砍大杀,十个八个就敢横冲直撞,闯军没见过如此凶猛的打法,一下子被打蒙了,刹那间尸横遍地,把老流贼也吓得胆战心惊——步兵前协中兵痞、贼盗出身的有一多半,平时尚且好勇斗狠,上了战场就像狼一样,闯军大多数是被裹挟的老百姓,哪是这帮人的对手,黑压压的数万人居然被千把大同军打得步步后退。
“狗日的扫地王,急着投胎呀,跑得这么快,”铁彪抡着铁鞭边打边骂张一川,打散了周围的流贼,抬头观察了一眼战场,又大声喊道,“骑马骑驴的肯定是悍匪,给我用铳箭打,一个也不放过!”
悍匪们舍不得牲口,挤在人群中成了活靶子,不断被利箭、铳子射倒,有些还被抬铳轰得血肉模糊。刘文忠公公也混在大同军中向流贼打铳,一边还骂两个侄子装填太慢,害得他老人家打得不过瘾,看到一个骑马的悍匪中弹倒下,兴奋地拍手叫好,又逼着两个侄子去割首级。
悍匪纷纷送命,其他人扭头就跑,一口气逃出五六里,刘宗敏才连打带杀收拢队伍,老百姓已经被吓破胆,赶上去反而坏事,闯军骑兵也不敢再打骑战,只好押着两万多明军降兵上阵——义军老底子还是太少,两年时间膨胀到数十万人,打顺风仗还行,遇到强敌就觉得可用的人太少,这些降兵也只好将就着用。
降兵武器不错,又受过点训练,战力确实比老百姓强得多,与大同军打得难分难解,喊杀声震天动地,不过奇怪的是伤亡却微乎其微,而且死的尽是闯营老底子。
降兵果然在作怪,营混子到哪都有办法拉关系,这边几个陕西人已经拉成老乡,边打边唠家常。
“兄弟,接我一刀,听口音你是府谷人吧,你们发不发军饷?老哥是神木人,咱们是延绥老乡。”
“我的狼牙棒过来了,哪有当兵不发饷的道理?我们不但有饷,还给土地,哥几个干啥不好,非要去做贼!”
“鬼才想做贼,老哥几个是贺人龙大帅的兵,队伍打散了,找地方混口饭吃,要不我去你们那儿,老哥不会种地,只要发饷就成。”
那边几个家伙干脆结成同伙,对闯营老底子下黑手。
“大哥,我是山西保德人,跟虎帅干过,咱们是一家人,看见那个络腮胡子没有?挨千刀的贼骨头,瞄好了,给他一铳子!”
“打中了,兄弟,我原先也在大同镇干过,穷得养不起家,索性投奔了丰州军,我看你们几个也趁早过来吧,李瞎子成不了气候。”
“我的刀过来了,接好,就是嘛,哪有瞎了一只眼还能做皇上的,‘十八子主神器’肯定指我们李总统。”
……
双方打得热热闹闹,都有拖时间的打算,大同军在等待自己的铁骑主力赶到,而降兵则是看风向以便决定是否再次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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