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瞪了一眼刘宗敏缓缓坐下,宋献策开始讲解战策:目前大顺南有张献忠、马守应余孽,东、西、北三面又是大同的势力,困守河南、荆襄坐以待毙也,仅是数十万人的粮饷就无从解决,所以不如孤注一掷进入直隶,大同得了陕西也背上了大包袱,其对朝廷一贯虚情假意,必定乐得坐山观虎斗,大顺军打明军最拿手,可趁机长驱直入,京师在握则霸业可成矣。
牛金星马上补充道:“我军无水战之利,东取武昌把握不大,南征孙可望穷困之徒,也解决不了粮饷,唯有兵临京师胁迫天子,如能讨个大明的名分,我们也可割据一方与大同对峙,将来谁胜谁负还难说,再说京师有的是钱啊,足以解决我军数年的粮饷,喻大人,你觉得此计如何?”
喻上猷是崇祯四年进士,荆州失陷时归顺李自成,挂个兵政府尚书头衔却无实权,低头顺着牛金星说道:“辅政大人此计甚妙。”
“臣赞同北上直隶,大同北虏以邪乱正,霸占山陕、巧取湖广,朝臣恨之入骨,我大顺如能尊奉大明天子,内剿群寇外攘鞑虏,士心民心必然景仰,大顺基业可成矣!”礼政府尚书巩焴、吏政府尚书宋企郊也拍手叫好,两人都是进士出身的回乡官员,在陕西被迫投顺李自成,巴不得顺军早点作死。
文人有学问,说出的话有理有据,武将们无话可说,打明军他们还是有信心的,刘宗敏一拍大腿喊道:“既然如此,那还犹豫什么,马上就动手吧。”
众人喊打喊杀叫成一片,喻上猷悄悄说了一句:“大同北虏或许不出兵,但辽东东虏出兵怎么办?那是一帮凶神恶煞呀。”
牛金星嘿嘿一笑说道:“我们人多势众怕什么,先打一仗击退东虏,然后带着钱财撤回河南,直隶正在闹大疫,我们也不能呆久了。”
李自成信心大增,下令袁宗第、高一功留守襄阳,其他各部六万精锐全部北上,同时征调五十万百姓随军出征,顺军行动起来,二月上全军渡过黄河直驱彰德府,破釜沉舟之举完全出乎大同、大清两强预料——李榆、多尔衮各自为内政焦头烂额,而且还在对掐,根本想不到李自成玩这一手。
盛京,多尔衮大权在握却寝食难安,大同拒绝承认福临和他的地位,还咬住太宗皇帝暴死不放,造谣说先帝生前有意让豪格继承大统,根本没有福临和多尔衮的事,一定是有人夺权心切,抢先帝下诏前暗下毒手,并挟持幼主独揽朝政,沈阳、辽阳街头还出现了“彻查先帝死因,诛灭叛臣贼子”、“拥戴肃亲王继位”的反动标语——面对含沙射影的攻击,多尔衮也声嘶力竭指责额鲁才是双手沾满满人鲜血的叛臣逆子,亡我之心不死图谋大清国和平演变,豪格一伙就是他的代理人,下令八旗中人都要表态拥护以皇上和摄政王为核心的大清朝廷,不传谣不信谣,更不得妄议朝政,凡违反政治纪律的朝死里整。
舆论被强压下去,但人人心中有杆秤,效果如何多尔衮自然知道,他要拉拢死党,谁给他卖命就加官进爵,巩阿岱、锡翰、谭泰、何洛会、祁充格原本支持豪哥,见利忘义改认新主子,索尼、图赖、扬善顽固不化被晾到一边。多尔衮还重用汉臣制衡满人,内三院的汉臣们从此扬眉吐气,理直气壮参预机要,范文程还被抬籍镶黄旗,连好赌丟官的宁完我也回到朝堂,以往决策国事的八旗诸王大臣会议成了摆设,多尔衮随便找几个汉臣商量就能发布政令,王公、贝勒和勋贵们备受冷落。
八旗中人嘴上不敢说,心里很不满,多铎就干了一件很出格的事,把范文程新娶的小妾抢回家,八旗老少爷们拍手称快,一致谴责范文程快五十的人了,还好意思糟蹋小姑娘,真不要脸!人家豫亲王年纪轻,长得又帅,小姑娘跟他才合适。多尔衮脸上无光,重罚多铎一千两银子、夺十五个牛录,当然不是真罚,毕竟是亲兄弟嘛,小妾也无法原物奉还就算了吧。满人还不满意,范家的大门当天夜里就被泼了大粪,吓得范文程一病不起,多尔衮不敢过分得罪八旗,为了安慰老范受伤的心灵,打发他去清河温泉休养,顺便避避风头。
多尔衮勉强按平内部,又不得不对付咄咄逼人的大同奸商,这帮家伙硬说大清官商腐败透顶,效率还很差,把官府的商行晾在一边,搞起了自由贸易,实际上就是走私。大清国兵强马壮不怕打仗,但就是经不住银子砸,官府的商行没生意做,大同货物却遍街卖,而且还冒出存兑银钞、倒卖股票、债票的地下钱庄。多尔衮对走私日益猖狂忍无可忍,掀起反腐倡廉、打击走私的运动,派出兵丁四处乱窜,抓了一大帮小商小贩,走私活动被迫转入地下。
三个最大的走私分子被盯上了——阿山,这是走私烟草、铁锅、刀剪等生活用品的,阿巴泰,这是倒卖银钞、债票、股票等金融产品的,多铎,这是经销玻璃、绸缎、化妆品等奢侈品的。多铎自然不能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阿巴泰太精明,听到风声马上通知巴扬哈转移,然后在诸王大臣会议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痛骂自己没管好属下奴才,请求朝廷重重处罚,王公勋贵们反而夸奖阿巴泰知错能改,而且长期埋头做事、任劳任怨,排队也该升一级了,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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