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拍了拍李榆的大腿:“我大哥俄木伦从西海就要回来了,我也要在库库和屯帮助我父汗召集土默特各部,那木儿已经同意帮我了,你也和我们一起干吧,绰尔济喇嘛说过你非常了不起,我也觉得你才是我们草原上真正的巴图鲁,土默特非常需要你,不要当那个教习官了,和我们一起战斗吧。”
李榆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巴图、那木儿的两双眼睛正充满期盼地望着他,李榆红着脸低语道:“我可以帮你们练练兵,但我不想打仗了,我杀过明国人、察哈尔人、辽东汉人还有喀尔喀人,我杀的人太多了,不想再去杀了。”
巴图失望地叹了口气,那木儿激动地站起来:“李榆,你是个懦夫,察哈尔人是什么?他们是强盗!他们像一群饿狼一样扑过来,把沿途的蒙古部落、还有板升的蒙汉百姓抢劫一空,人和牲口被他们强行编入自己的部落,不愿归附者皆遭杀戮,对这种野兽还用得着怜悯吗?巴图和我都是书生,但我们还有土默特人的血性,谁敢闯入我们的家园杀掠,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李榆的头埋得更低了,他在西拉木伦河已经见识过了察哈尔人吞并其他部落时的凶残,自己来丰州路上看到的那些住在蒙古包和板升里的人肯定逃不过察哈尔人的毒手,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披上盔甲,那就会再次陷入永无止境的杀戮之中,他实在不想过那种充满血腥的生活。
那木儿看到李榆这个样子,忍不住踢了李榆两脚,巴图赶紧制止了他,对李榆轻声地说:“我也不想杀人,我和那木儿、乌兰从小就跟着绰尔济喇嘛学习佛经和汉人的经史,我们都讨厌杀戮、抢掠,我们都不愿意去伤害别人,但如果别人杀到家门口,我也会披上盔甲拿起弓箭。”巴图站起来指着广阔的田野,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从七岁时就从西海随着父汗到了土默特川,乌兰还是在这里出生的,我们在这一片土地上长大,我们爱这里的草原、板升,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愿意为她去流血。李榆,你告诉我,你爱我们的土默特川吗?你是打算留在这里做我们的客人,还是打算做一个土默特人?”
那木儿不耐烦了,拉着巴图就走:“不用理他了,他只是想躲到这儿当闲人的,他不是我们土默特人,巴图,我们走!没有他照样可以打察哈尔人。”
巴图和那木儿走了,李榆沮丧地抱着头,呆呆地坐着,他当然也爱丰州,“三山一水六分田”的丰州川土地肥沃、水草丰美,这里的人也不像金国的诸申那样充满了暴戾、仇恨,他们淳朴善良、豁达开朗,生活在板升的蒙古人和汉人可以做邻居、做亲戚,谁也不会欺负别人,丰州人的友善使这里成为这乱世中难得的一块安宁之地,这样的地方难道不值得自己去保卫吗?难道让西拉木伦河那一幕在这里重演?这回也许是自己错了。
李榆正在苦苦思索着,觉得有轻微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乌兰已经走到他身边,刚才李榆和巴图、那木儿说话时,哈达里领着乌兰到村里逛去了,这时候她却一个人来到他身边。
李榆与少女默默对视了一会儿,乌兰红着脸低声说:“父汗说我要把我嫁到鄂尔多斯去,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李榆心就是一沉,他也不知怎么的,每次见到乌兰就觉得心里像一股清风拂过草原一样特别地轻松、愉快,开春时有一次乌兰和他一起去蛮汉山打猎,山上突然跳出一只獾子,乌兰惊叫一声就扑到他的怀里,他立即有了一种把少女永远抱在怀里的感觉。
“你,你,鄂尔多斯有板升吗?你去了那里,绰尔济喇嘛就不能教你读书了。”李榆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我不能违抗父汗的旨意,但按照我们的风俗,如果有人抢亲的话,这门婚事也可以取消,不过只有我们草原上最勇敢的巴图鲁才有资格抢亲。”乌兰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李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你愿意在我出嫁时抢亲吗?”
李榆坚定地点点头:“你不想去的地方,我绝不会让你去。”
乌兰兴奋地扭头就跑,李榆突然对着她大喊:“你把哈达里带走吧,我要去帮你哥哥,我想通了。”
库库和屯城外一片广袤的草原上,李榆、巴图并马而立,他们面前一座新的兵营正拨地而起,从丰州各地赶来的土默特勇士在这里紧张地搭建营帐、修筑木栅以及铺设鹿砦,全副武装的骑兵在大营周围往来巡弋,斥候骑兵也派出去了,从这里向外方圆二十里以全部处于警戒状态。
“这里现在也只有两千来人,这点人守卫库库和屯都够呛,你们土默特十二部就这么点人吗?”李榆摇着头说道。
“有这点人就不错了,这些人大都是从我父汗直属部落中抽出来的,少数是与我们关系比较好的小部落派出来的,其他部落理都不理我们,不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那些部落的台吉们不会给我们派一个人、送一粒米。”巴图苦笑着回答,两人都沉默了。
“察哈尔人还远着呢,我们现在就这么紧张,会不会把大家都拖疲了?以前我们从未这样干过。”巴图看着眼前的阵势有点发呆。
“学会扎营是最基本的,必须从现在开始就养成习惯,蒙古人有天下最好的骑兵,就是过于散漫,我必须教给他们如何做一个士兵。”李榆淡淡地回答,他回头扫视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一大群军官,手指着东方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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