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闻言,自然也是尴尬一笑。自己在徐州的处境,自己最清楚,就因为自己家是商贾出身,如今虽然也算是钟鸣鼎食的大户,可是在徐州官场之上并不受人待见。陶谦之所以征辟自己为从事,主要还是看上了自家的钱粮。说起来自己也算是饱读诗书,可是一个商人的身份,就使得赵家、徐家这样诗礼传家的家族看自己不起。自己想要搏名声,还得靠市井传言,这如何能让自己不觉得悲哀?
高夜所言,又何尝不是自己所想?这一次陈登给陶谦出谋划策,何尝不是只有自家最亏?那陈登轻轻松松,就拿到了三郡的屯田大权,除了广陵由赵昱负责,琅琊由陶商负责之外,彭城、下邳和自己所在的东海,一应农务皆由陈登负责,陈家的权势一下子就压过了其他三大世家。至于广陵的赵昱,他本来就不是很愿意跟着陶谦干,陶谦因为他的名声,这才屡次征辟,他才不情不愿的当了这个广陵太守。因此对他来说,能不能拿到徐州大权并不重要,只要他家族的利益得以保证,也就足够。可是自己不一样啊,自己自从跟着陶谦开始,就对陶谦忠心耿耿,一应事物更是做的兢兢业业。糜芳每年行商,都有两成的利润分给陶谦,可即便如此,陶谦依旧从未正视过糜家一眼。
就说这一次,陈登让糜芳和陶应一起管理军队训练事宜,看似是给糜家分了不少的利益,可实际上呢?糜芳和陶应在一起,又如何相争?因此军权更多的是分给了陶谦罢了。况且往日里徐州兵马一向是有曹豹父子控制,如今自己把曹豹父子赎回去,曹豹定然不会甘心军权被夺这件事。他在徐州军中威望深重,陶应是陶谦的公子,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和他对着干。可是糜芳呢?在曹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曹豹灰溜溜的赶回家中而已。
这样一来,自己的糜家不但没有捞到任何实际的利益,就连自家在东海的屯田利益,也被陈登抢走。而自己如今更是身处险地,还要帮陶谦尽力谈判,自己也知道陶谦的底线,若是谈不拢,必然获罪于陶谦。即便是谈得拢又能怎样,自己的功劳再大,陶谦还能赏赐自己不成?
不过话是如此,该干的活还得干不是?尤其是如今大家见礼完毕,曹操便问起了自己的来意。也是,虽然曹操也想谈判,但如今自己亲自前来,主动权自然在人家的手上。虽然自己也建议陶谦,等着曹操主动谈判,可以占据主动,可惜陶谦并没有同意自己的想法。他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能退了曹操这一路威胁而已。
“启禀曹公,我家刺史大人,特让我来问问曹公,因何不宣而战?不但抓了我徐州的官员,更是占了我徐州治下的小沛。”
“放肆!”糜竺的话刚刚说完,一旁的夏侯惇便大怒道。这个糜竺当真好胆量,居然敢如此当面指责自家主公。更何况他这话说的也忒无理,好像不宣而战的是他徐州才是吧。
夏侯惇的话音刚刚落,一旁的郭嘉却开口道:“子仲先生此言可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吧。若非你徐州兵马入侵我泰山郡,我等今日又如何能在此处呢?”郭嘉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配合着这样一句话出口,活脱脱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赖模样,偏偏糜竺对这话又不好还嘴,毕竟这是事实,若不是曹豹进军鲁国、泰山,又怎么会让曹操军有机可乘呢?
“鲁国、泰山二郡,盗匪横行,民不聊生。这泰山本是兖州治下,可是兖州兵马却对泰山郡的盗匪不闻不问,故此我家刺史才决意出兵,还这二郡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又何来入侵之说?”糜竺这句话说的可就厉害了,自家的大军进入泰山,不是入侵,而是因为你兖州军无能,不能剿灭盗匪而已。如今我徐州军帮你剿灭了盗匪,你却恩将仇报,打入了小沛,如此行径如何能使天下人信服?
不过郭嘉却不会被这样的诡辩难住,若论诡辩,郭嘉才是鼻祖。“子仲先生何故强词夺理?曹洪将军兵进泰山之时,也未见你徐州军马自行离去啊。这不是据为己有,又是什么?况且你徐州军和黑山张燕勾结,图谋兖州之地,你以为天下人都不知道么?”郭嘉说着,语气又凌厉了一些,“陶恭祖身为徐州刺史,不思尽忠报国,反而和盗贼勾结,祸乱地方,如此行径,他不怕自己晚节不保么!”郭嘉说完,更是哈哈大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至于糜竺,此时已经眯缝起了自己的眼睛,他已经发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果然一副好口才。一旁的高夜依旧在莫名其妙的打量着自己,不知道在图谋些什么。至于曹操,则是在主位之上,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
只是郭嘉搬出了陶谦和黑山军勾结的话题,这就由不得自己不小心。虽然黑山军勾结的是袁术和公孙瓒,可是自己做为袁术的盟友,被人家说成是勾结黑山贼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陶谦这个人最好名声和面子,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只怕陶谦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因此糜竺只是苦笑一声道:“我徐州何时和黑山贼相互勾结?如此无凭无据之事,天下人又岂会相信?”
糜竺话音刚落,只听一旁一直打量着自己的高夜忽然开口道:“我曾听闻,昔年子仲你从洛阳回东海,离家数十里时,路遇美妇请求搭车。同行二十里,目不斜视,那妇人因敬佩子仲的德行,故而告诉你她乃是奉天帝之命,去烧你家的。因为有感于子仲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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