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朱由崧离开京师之前,黄得功就接到了兵部的手谕,说陛下有旨,四镇粮饷,因靖国公居首功也是离京师最近,首当拨付,其余军镇次之。
黄得功有些受宠若惊,高兴之余,忙把手下主要将领集合在一起,行伍出身的他没识几个字,说话也粗野:“给老子的,皇上既然如此器重我们,我们亦要做出个样子来,不管谁当天使官来为我们押运粮饷,到时候要让他们看看我们不是吃干饭的!”
“侯爷明白!知道了大帅!总爷您就放心吧……”手下军将唯唯诺诺,称呼不一。
黄得功的手下光总兵官就有八个,全是他的得力干将,每个总兵官都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如田雄、马得功、丘钺、张杰、黄名、陈献策,等等,全都是战功显郝的大将,这些人都有军阀的本质,有的流贼投降过来的,有是占山为王被招抚的,有的出身勇卫营,他们之间相互不服,只服黄得功一人。
从这一天开始,黄得功开始令部下抓紧练兵,他顶盔掼甲提着铁鞭经常出现在教军场,来了兴趣时,也会飞马舞一阵铁鞭,拉几把硬弓射上几箭,在他的影响下,他治下的滁州、和州等地掀起了练兵**。
这一天,也就是朱由崧驾临滁州这一天,黄得功正在教军场看将士练攻杀战守,中间歇场的时候,一员偏将仗着胆子建议侯爷练几趟让大伙开开眼,黄得功也来了兴趣,把披风解下交给伢将,紧了紧战带,手往旁边一伸,喝令一声:“鞭来!”
两名亲军从不远处拴着一匹乌锥马的鸟翅环得胜钩取下一物,两个人抬了过来,竟然是一条铁鞭。
他这条铁鞭长一米五寸,有鸭蛋粗细,浑铁加凝钢铸成,重量超过五十斤,黄得功一把从两个亲军抢过来,那么重的铁鞭拿在他手轻如擀面杖,他也没上马,众将士远远亮开场子后,黄得功提鞭在手当场舞起鞭来。
开始时,一招一式众人尚能得清楚,后来他越舞越快,人影闪动其快如飞,鞭声呼啸,势如狂风怒吼,四周围观的军将们掌声喝彩声如海涛阵阵。
练完之后,黄得功微微喘了几口粗气,把鞭重新交给亲兵,由于天气太热,这阵一鞭舞得他脸上也见汗了,有亲兵拿过汗巾,还有亲兵递上茶水,黄得功擦了把脸,又接过茶水来喝了几口。
正这时,跑过来一名斥侯跪倒在地,“禀侯爷,朝廷来人了,离滁州城不足五十里了。”
黄得功咧开大嘴乐了,“哦,准是给我们送粮饷来了,来了多少人,天使官是谁?”
“回侯爷,大约有三千来人,天使官是司礼监秉笔兼御马监掌印李公公,还带着圣旨呢,随行的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兼京营提督的郑鸿逵,您赶紧沐浴更衣准备接旨吧,迟了怕是来不及了。”
众将士都感到皇恩浩荡,脸上有光,李公公和郑都司亲自来了,这批粮饷应该不少,特别是黄得功满面春风,随口问道:“多少粮饷?”
“这个小的不知道,只是几千人马中间没见一架车子,也没见一只袋子。”
“嗯?”黄得功脸上答容一怔,众将士也感到不对劲儿,押运粮饷竟然没有一辆粮草车子,难道全是银子,国库无粮,让我们自己收购军粮,但是即便如此这银子也得用车马驮运吧?
黄得功顿感奇怪,又派出斥候打探,半个小时之后,几个斥候回来了,说得跟第一个斥侯一般无二。
“搞什么鬼,难道情况有变,他们只是来传圣旨,不是运粮饷?”黄得功一脸忧郁。
总兵张杰宽慰道:“侯爷,兴许天使官先来了,粮饷车慢在后边呢,皇上金口玉言,既然说给我们粮饷,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总兵马得功不以为然,“侯爷,最近京师发生一系大事,皇上清洗厂卫,马士英父子、赵之龙、朱国弻等,这些权贵大臣都被处死,侯爷可是马总督的部属,皇上这是要大动干戈呀,会不会对侯爷不利啊。”
总兵田雄哼了一声,“侯爷擒马武,杀王兴国,破张献忠,对大明忠心耿耿,出生入死,战功赫赫,皇上要是忠奸不分诛连无辜,绝非明主之为,我们保他何用?”
“妄加猜度,你们都给本爵住嘴,快准备一下,随本爵迎接上差!”黄得功喝止了二将,但心里也提醒自己不可不防。立即沐浴更衣,带着亲兵伢二三百人将出城迎接。
到了城门附近,黄得功又率部登上了城头,居高临下,果见护城附近停着了一队人马,李国辅和郑鸿逵他当然识得,斥侯所报不假,果然无一辆车驾,再往远处观望,落日下的官道上空空如也,十里以内再无行人。
看完之后,黄得功心里蒙上一层阴影,但什么也没说,率部下了城,由于黄得功这一耽搁,才来迟了……
朱由崧一看,来的这支人马个个盔明甲亮,马如欢龙,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声踏过了护河,离朱由崧他们二十余步停了下来。
为首的一员大将,膀阔三亭,年纪在四十左右,国子脸,两道浓眉下一双细眼睛闪亮着机警的光芒,大嘴叉,三绺黑胡,头顶青铜盔,身披锁子连环甲,外罩红色的战袍,板带煞腰,足蹬一双抓地虎的战靴,坐下乌锥马,鸟翅环得胜钩上一双大号的铁鞭引人注意目。
朱由崧眼尖,虽然没见过这些军将,但看这陈势这行头,也猜出为首的主将是谁了。
“这应该就是迫降五营兵,大破张献忠的黄闯子了,真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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