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话的是一位刑部侍郎,姓王名成德。他想着,一山不容二虎,皇上再是宽容大度,也不会想要留下相王在卧榻酣睡。不过碍于先帝留下的老臣大都心系相王,不好做出过分之举。这个时候,不就是他们这些忠于皇上的臣子表现的时候了吗!只要审得那乡野丫头说出相王擅自出京的证词,那么韦大人他们自然能顺水推舟铲除相王这个祸害!
王成德的话一出口,竟有不少人附和,只不过,站出来的大都品级不高。韦氏几个重要人物没有表态,他们还在观望。
刘庆心里怒火熊熊燃起,强自忍住不出声。这就是他的臣子,陇南发生那么严重的天灾,没有人站出来想办法!北历在边境虎视眈眈,没有对策,如今要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肉弱女子,倒是这么多人愿意出力,实在是……刘庆都替他们汗颜!
那些出声的,都是些无足轻重想要攀附的小角色,韦稹等人自不放在眼里,用来试探下皇上的态度和底线倒也算物尽其用。
刘庆看着下面不再有更多人站出来,粗略数了数,竟有八人!原本微驼的背脊挺直,沉声道:“尔等心忧国事,朕心甚慰。不过这京城之中,怕是没有什么事需要几位爱卿忧心了。陇南之地刚遭遇天灾,柳睿一人恐难以应对,几位都去陇南吧,协助柳睿重建城池,安抚百姓,这才是造福百姓,为朕分忧!”
“皇上……”王成德等人一声哭嚎,完了……
“来人,送几位大人出宫,速速收拾行装,明日启程!”
“是!”殿外的金甲侍卫们高声应道,要将几人拉扯出去。“皇上,臣知错,皇上,求皇上收回成命吧,皇上!”几人惊恐的简直要流泪了。先不说陇南那地方相对于京城就是穷山恶水,单是给柳睿打下手也让他们接受不了啊!柳睿是谁,不过一从五品知县,还没他们品级高呢!这是明摆的贬官发配啊!
侍卫们动作很快,哭嚎声很快远去。大殿里静悄悄的,百官都在揣度皇上的意思。对了,昨日才传来消息,那位李小姐被封为郡主,赐居凝香宫。皇上这是摆明了要护着她了。也怪这几个不长眼,只想着相王太妃是硬骨头不好啃要捡着软的捏,完全忘了,这位是皇上要护着的人啊!
难道宫里马上要多一位娘娘了?不少人这么寻思着。
太后听说了前朝发生的事,气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手掌疼痛,更是加深了太后的怒意。“好一个狐狸精,迷的皇上晕头转向,连大臣们的体面都不顾了!来人啊,给哀家看好了,只要皇上与她有接触,马上来禀报哀家!”
“是,娘娘!”
前朝及大福宫中发生的事情李媛自然不知道,她全心沉浸在无边佛法中,满心欢悦,手中狼毫不停,一行行娟秀俊逸的小楷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没有停顿,没有凝滞。任佛堂外监视的人再是有心挑错也挑不出毛病来。
虽然已近盛夏,但此处绿树葱葱,高大的松树遮蔽了头顶的烈日,树下倒也不算很热。
一人歪着嘴,示意佛堂里面那一位,对同伴道:“这一位倒是实在,我看她十几次,就没见她停笔一次。”
另一人不屑道:“哼,她敢停吗,太后就等着拿她的错呢!你且等着,她写的又快又急,定然会忙中出错,到时候我们随意找出几处错漏,就等着太后治她的罪好了!”
“也是倒霉,惹谁不好,偏卷进相王的事情里,谁也救不了她啊!”
……
又是夜色深沉,三名宫女围坐在一张桌子上,每人面前两本佛经,美眸在两本书上来回跳跃。凑近细看才能知道,白瓷一般细滑的脸蛋之上,每人的眼睛都沁染了血丝,显然看的十分吃力。
韦太后端坐在榻上,一名宫女揉肩,有一名宫女捶腿。韦太后不耐烦的喝了一盏又一盏茶水,终于忍不住发火道:“半本书都看过去了,一处错漏都没有吗?可要看仔细了!”
宫女瞪得眼睛又酸又涨又涩,闻言委屈的很:“回太后,奴婢认真查看,暂时未发现错漏。”
另一宫女躬身道:“回太后,我三人唯恐有失,一人看过之后,交换再查,眼下尚未发现错漏。”
韦太后气的丢掉了手中茶盏,怒道:“废物,她一人一日便抄完三本佛经,这么仓促,怎可能没有错漏,别是你们粗心大意没发现吧!”
宫女们委屈的很,互相看了一眼不敢出声。仓促吗?没看出来,秀美的字迹,字里行间带出来的是从容,比划深刻到位,没有一丝敷衍,难的是速度一点都不慢。进宫之前,她们在家也都是读过书的,自问是做不到这样的。难道说,心诚之人,真的有神佛庇佑?
三人默不作声,韦太后更加冒火,对身后嬷嬷道:“拿过来,哀家亲自检查,哀家就不信,她小小年纪真能沉下心来抄经!”
宫女双手呈上一本,却是不经意间松了口气,您自己亲眼看看也好,免得说我们不尽心做事。
韦太后毫无半分慎重的一只手拿过经书,随手翻开一页,是《华严经》第二卷。太后自忖熟读经书,托大不看原本,只看李媛手抄的这一本。
从翻到的那一页起,韦太后仔细看过,默默诵读,初始只觉与记忆中完全一致,眉头之间的褶皱慢慢平缓,读着读着,便似忘了初衷,眼中只剩下一个个秀美的小字。仿佛这样秀气柔缓的字体正适合书写佛家的博大仁和。再然后,是不自觉的颂出声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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