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飞快在控制台上动作着,无数指针晃动的表盘和颜色各自闪耀的小灯,全部进入到了诺伦特尔考虑的范围他手动让重列上的差分机完全启动了,然后根据重列现在的情况调出了以前存储进去的各种程式,将之组合起来,并设置了重列出动的具体时间。
而后,他拍下了所有货厢侧门开闭的总控制按钮,瞟过一眼手腕上的机械手表,考量了一下处理剩下敌人需要的时间,设定好了侧门的闭合时间后,才从一旁的半截尸体上面取下了一把火铳,拿了充足的弹药,换弹夹上膛。
从车头控制室外面传来气阀门泄压的“嗤嗤”声音,一阵阵灰蒙蒙的蒸汽也从各处管道尽头溢出来,飘在空中,缓缓朝着地面沉下去。
诺伦特尔用镜子观察仓库那一侧,弥漫的灰雾只剩下一层淡淡的影子了,不再具有影响视野的作用。毒性物质也在这时因为仓库自身的空气循环系统,而被稀释得只剩下一小点。诺轮特尔扯下了面罩,露出一张憋得泛红的脸。他额头上的血管还半鼓胀着,汗水顺着下颚浸到衣服上面。
另外一只手紧拿着盾牌,诺轮特尔这时显得越发镇定起来。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但敌人可能还会有很多,至少也是两位数字。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慌乱的气息,紧张倒是有的,那是对那一个狙击手的警戒。
以前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队伍最后只剩下他自己一人的情况。所以不觉得心里会有什么压力,活下来才会有未来,这是他一直相信,并践行到现在的信念。他并不是生来就是这个特别队伍的队长,实力比他强力的人,过往有很多的。但一次次任务下来,他们都死了,然后这位置不知道多久轮到了他。
他告诫自己现在不要着急,只要等着那些钻进货厢中的敌人全部出来时,打出一块弹夹的子弹,就能在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里将他们全部解决掉。只需要等待,抓住机会就行。
货厢侧门在这时已经全部展开,塞满的货物又重新得以见到周围昏暗的光。
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藏在车厢里面的人,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带着恍惚的神色下来了。仓库里面很安静,蒸汽引擎和熔炉都在准备阶段,发出的声音并不能称之为声音。唯有不时管道泄压才会发出尖细的鸣响。
这些人还抱着枪,因为吸入了那些毒气的关系,身体上的神经都受到了麻痹。体现出来的具体情况便是普遍地手脚发软。他们跳在卸货平台上的动作也像是从上面摔下来般,完全没有一个手术者应该有的样子。
“、、、、、”一些人很小心,看到侧门打开,他们并没有贸然下来,而是在车厢中吼了起来。诺伦特尔也没有学习过远海共同国的语言,只能在心里揣测着他们会说些什么。他同时也将大半精力用在寻找那个狙击手上。那才是他主要的目标。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来,这些人好像正在交换着基础的信息,他们也同时拿着枪警戒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从重列前半段的车厢里面一个个落下卸货台上,总共不到二十来人,可能不止这个数量。但现在下不来的,或许也永远下不来了。毒气最终麻痹的部位是大脑,届时身体的各个系统都会在毒性物质的作用下完全停止作用,进而将那些人带向死亡。
诺伦特尔很有耐性,那些人下了车厢时还很小心,但看到面前留下的一地尸体时,被毒气麻痹的身体,也连累了他们自己的警觉性。精神上很快松懈下来,也不得不放松,那些松松垮垮的身体也不能支撑他们集中注意力很长时间。
有人爬上了车顶,看到了重列另外一边的景象,开始支支吾吾的大叫。更多的人爬了上去,然后向着四周呼喊。他们不认为除了他们,两边的人全都死了,没有一个人留下。但所有的呼喊都不曾有任何回应,整个仓库好像真的只剩下他们。
最后,有人意识到应该将重列立马启动,尽快离开雪峰。那些人从车顶上慢慢下到卸货平台上面,脚步急匆匆地赶向重列的控制室这里。
诺轮特尔将这些完全看在眼里,时机很早以前就已经成熟了,他其后一直都在寻找那个狙击手的影子。但始终没有丝毫的发现,对方在狙击上,很明显比他专业很多,耐心也是不容比较的。他心里还是急了。
他不再等下去,这时靠着控制室的车门,紧紧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身体翻过一个小角度,只将瞄准需要的半颗脑袋露了出去。火铳一旁哗啦啦地弹射出一堆金黄色的弹壳,一颗颗子弹在瞬间便准确击中了准心瞄准着的脑袋。
不到二十来人,火铳枪一块弹夹中的子弹甚至还未完全打完,这些人就全部死去了。
诺伦特尔没有遇到一点抵抗,这一次射击给他的感觉,就如同现在置身于靶场中,正拿着手中的枪打那些固定的靶子般。
但额头还是渗出了大量的汗水。来自那个狙击手的威胁一直压在他的心里,不亲手将子弹送进狙击手的脑袋里,他的身体就怎么也不可能放松下来。
提前关闭了货厢侧门,诺伦特尔从牵引车头外面悬挂的小道,悄悄躲到第四节牵引车头里面。他正准备藏身到后面的货厢里。敌人大概认定他会在前四节的车头里面,因为重列需要控制,而现在只剩下他一人了。但他完全不知道敌人在哪里,这很危险,他需要做一些准备,来让这场猎人与猎物的游戏更加公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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