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确实,就算是武装军队,也主要是棉衣吧,毕竟毛皮沉重会使士兵行动不便,身上毛皮的地方不会太多。但现在看来,相对来说,擎王抢的毛皮量不比布匹少。”庄仪也意识到这个现象很奇怪。
“毛皮昂贵,擎王其实是在抢毛皮,而其他的,不过是附带的吧。”容云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擎王,抢毛皮做什么?而且还抢得这么明显……”庄仪沉吟。
窗外传来晨鸟的啾鸣……
意外地,打破这个沉默的,是尹昭云——
“毛皮,沙袋……雪颠,霆江之源,地动,暗河,春汛……水、漫、东、霆……吗。”
依旧惜字如金,只是这次尹昭云的声音似乎又冷了几分,而传递出的内容,更是莫名惊心。
“……昭云,你的意思是?”温和的声音低回,容云难得地,深深蹙起了眉峰。
尹昭云思索片刻,迈步走到两位好友面前。从容云手中要过纸笔,又拎起一旁庄仪盗了侍卫服后换下的外衣,随意一抖铺在地上,白衣潇洒地席地坐了。
“……”庄仪。
如果不是气氛与时机不对,他真的很想跟某个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冰山好好“交流交流”。
尹昭云将纸张按在床板上,拿起炭笔,几下便勾出了东霆西弘雪颠三国交界的山脉走势、雪颠国内的地形,以及霆江弘河上游的河道。尹昭云边画,边抬头看向好友,问道:“上古大洪水?雪颠笑谈?”知道吗?
容云与庄仪点头,表示知道。
传说中,上古大洪水是天地间赐下的考验,祖先以无上的勇气与意志,证明了自己生存的资格,之后获得的奖励,便是东部的霆江与西部的弘河。而自古以来,这两条生命水脉一直或大或小地发生水患,就是为了提醒世人,不要忘记当初的美德。
而雪颠笑谈,是指两百多年前太平盛世之时,一个愚蠢的裘蒙族野心家,妄图以控制雪颠的水脉之源来控制天下的事情。这个名叫“堂”的野心家,究其一生,用了很多方法,却始终无法以人为之力撼动自然,达到目的。起初,人们紧张地关注着堂的行动,然而,当堂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后,人们的关注渐渐变了味道。
比如,下毒威胁——投毒在相当一个量以下时,根本没有效果,而加量的话,却是未伤及别人先毒了他自己本就少之又少的生存之地;断水威胁——趁枯水期时,堂修坝截断了上游,但可惜的是,中下游依然还有水,更可笑的是,春汛时,他费力修的截流堤坝,根本没有拦住千丈冰川倾泻而下的融水,直接被冲毁;洪水威胁——即,春汛时人为引发更大的冰川倾泻。虽然有了经验,堂的堤坝修得结实了些,拦了些水后才崩塌,然而,最终拦蓄冰水产生的洪峰,在还未出雪颠却莫名地消失一半。
凡此种种,人们大都不知道原因,只觉得堂愚蠢可笑。——当然,实际上,堂的行为未尝不代表了一批人内心的隐欲,只不过,堂切实地做了,而很多人一边嘲笑,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没做,暗自觉得自己明智……
尹昭云见不用他多废话,很满意,笔指雪颠示意容云与庄仪注意看后,郑重地开了口——
“水脉,分地上与地下,大陆水系中,几乎都是地下部分大于地上。雪颠笑谈的失败便在于此,因为洪峰泄入了地下暗河。今年夏末,雪颠地动(震),我去时,看到冰川震落,地表开裂……霆江地岩下主暗河的入口,竟,曝于天光。”
说到这里,尹昭云顿了一下,以笔描深了几条线,抬头看向好友兼未来主君。
此时,容云已经舒开了眉心,晕黄的火光下,纯黑的眼中深沉平静,收到尹昭云的目光,他轻轻点头,示意好友继续就好。
“以下,猜测。雪颠多冰岩,若适当堵截暗河入口与地上水路,加上地动与人为的冰川崩裂,春汛时,极可能暴洪。东霆西北部,”尹昭云圈了一片区域,“至少水漫千里,边关重镇,必定沦为废墟。”
“兽皮,制作沙袋。雪颠春汛,浩瀚冰雪由千丈冰川倾泻而下,普通沙袋难堪冲击,为了能坚持到最强那次冲击,目前只有兽皮。当时,我站在雪原,看到霆江暗河曝于天光,最后想到的,也是大量的兽皮。”一口气说完,尹昭云重回沉默,手中炭笔轻动,迅速地画了一个冲击示意图。
惊人之语。
庄仪从震惊中回神后,才意识到,尹昭云居然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而最后那句……庄仪不由一阵无语。尹昭云最后那句话,本意可能只是为了说明他为什么会由毛皮想到这些,然而,暴露出来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我也想过水淹东霆。
“我也想过水淹东霆”这句话,尹昭云说得极其自然而理直气壮,容云接受得非常认真而心安理得。
“……”庄仪。
他错了,跟司徒枫齐名的家伙,他不该对尹昭云的危险程度心存侥幸,当然,也不该低估某白痴的迟钝。于是,是说,昭云其实是个跟雪翁有一拼的,热爱学问的人……?
“咳。”庄仪适时打住了自己的胡想,在缓和了震惊的情绪后,他的脸上恢复了玩世不恭,开口说起正事:“如果昭云的猜测正确,那么擎王明目张胆地抢劫,其实,是不怕我们察觉,甚至是希望我们察觉吧……等等,这么说的话,如果我们察觉他要水淹东霆,势必要阻止,也就是要消灭他的势力,而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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