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比刚才亮了不少。大车笼里已能看得清楚,里面正趴着一只体型硕大的独角兽。
我定睛看去,只见这一只独角兽比我以前见到的那一只还要大那么一些,两丈大的笼子甚至都没有它的身体长,整个身躯被错综的藤条和绳索五花大绑着,身体蜷缩在笼子里,藤条和绳索的另一头拴在笼子的木头上,让它动弹不得。在它的一颗鹰头左侧,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像是被骨矛戳伤的,伤口处的羽毛已经脱落,黏着些血迹。
在它的头顶正中,有一个一寸长的犀角,只是这根犀角实在太小,与我在昆仑山下见到的那一只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乍一看像是长在脑袋上的小肉瘤,几乎可以忽落不计。
笼车一到石殿近前,阿比盖尔有点迫不及待的走到笼子跟前,他这个举动似乎让车笼里的独角兽受到了惊吓,张开鹰喙朝阿比盖尔怪叫了一声,只不过这般听来,它的声音并没有刚才那样洪亮了,反倒是小了许多。
阿比盖尔倒是毫不在意,单手扶着笼车上的一根木头,扭头却是朝那古笑道:“先生精通巫医,熟知草药良材,且过来看看这一根犀角如何?”
他这句话大有炫耀之意,那古倒也迎合,走上前朝笼子里看了看,又回身朝阿比盖尔行了一礼,同样笑道:“族长,这是一只成年的独角兽,独角兽的犀角随其年龄增长,三岁之前无犀角长出,至三岁之后方崭露头角,且岁长一分,不仅生长不易,但也极容易折断。这只成年的独角兽到现在还能保留如此长的犀角,说是罕见也不为过。”
听他们这般说,我不由觉得好笑。如果那古本来就是朝廷的人,那也一定是个精明的使者,无论是处事不惊还是能言善语,甚至要比朝廷真正的使者更加合适做使者了。而阿比盖尔此人似乎也乐意听这样阿谀之言,这一点,两人倒是心照不宣一般。他们要是知道独角兽的犀角可增长到一尺长,也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模样,怕是阿谀奉承会成为真正的惊叹,而洗耳恭听也会变成难以置信吧。
阿比盖尔仰天一笑,道:“先生倒也懂得不少,此次狩猎当真是走运,中午我在此大摆酒席,一来为庆贺,二来也为款待你等的到来。”
那古忙不迭的又行了一礼,道:“多谢族长。”话语中,难掩开怀之色,又道:“族长,不知贵部大巫可有意为我的族人治病?”
阿比盖尔笑了笑,道:“我正想派人告知你,大巫已首肯此事,待得吃过午饭,你们便可随我去大巫的洞府。走,你与我里面说话。”
捕获了一头独角兽,阿比盖尔的心情似乎好的不行,整个人与昨天接见我们的时候截然相反,两人说着话,便走进石殿中。我和其他十几名天狼族人也想跟着那古一同进入石殿,但刚走两步,却被守在石殿外的两名弥罗族人拦了下来,只能守在殿外。好在他们这个石殿并非封闭,即使站在石殿门口也能看得到石殿中的一切,我们也不担心阿比盖尔会把那古怎么样。
拉着车笼的这群弥罗族人并没有在石殿前停留,也同样转了个弯,拉着车笼朝石殿一侧的空地走去。此时,那片空地处已经是熙熙攘攘一片,不少老弱妇孺都奔到空地处来迎接狩猎归来的族人,甚至有不少孩童已闻声赶来,围在车笼周围打量个不停。
其实,归根究底,弥罗族也只不过是西域的一个普通部落啊。
在来的路上,那古跟我说了许多他们天狼族与弥罗族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在潜意识里将弥罗族视为天狼族的死敌,加上他们弥罗族里出了个臭名昭著的黑巫师,所以我对弥罗族并没有什么好感。
也许天狼族的人还会怀恨在心吧,我也不太清楚。但说到底,弥罗族领地扩张不也是为了部族更好的繁衍么?弱肉强食的世界,在这个世道混乱的西域,弱小的终究是难以生存,不变的强大一些,又怎能立足?
如果当年的天狼族比弥罗族强大,那现在这一带又会是怎样的局势?我没再多想。
这时,这一群狩猎归来的弥罗族人已经差不多全部走了上来,走在后面的人群身上都背着一个箩筐,里面装着的是些奇怪的草木绿植,有枝叶花朵,也有晶石铁块,想来是他们外出采集来的药草了。
我正看着,忽然,在队伍的后方传来一道惊呼声,一名弥罗族人脚下踩了个空,人一下子滑倒在地。
这人与另一名弥罗族人是走在队伍的最后方,两人一前一后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搁着厚厚的一摞兽皮毛,可能是从猎物身上剥下来的。那人本是抬着担架的后端,这么一滑倒在地,前面那个弥罗族人登时抓不住担架了,手上一松,担架掉在了地上,上面的皮毛洒落了一地,并且一具尸体从担架上滚了下来。
我吃了一惊,侧头看去。只见那具尸体浑身干瘦,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面上铁青如铜,像是从墓穴里刚挖出来的一样。从担架上滚落在地,身躯直挺挺翻了几翻,也不知道死去多久了。那两人见此,一脸的惊慌,也不去管洒落在地的皮毛,反倒是先去抬那具尸体。
阿比盖尔说此次狩猎硕果颇丰,大概也包括替扎巴尔挖来的死尸吧。一想到扎巴尔有挖人坟墓的嗜好,我心里刚刚对弥罗族升起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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