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粤一声不吭,沉闷地在洗洁精泡泡下搅着碟碟碗碗,昝三邻怎么看不穿他的心思?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小声地解释:“我今天没胃口,不想吃油腻的菜,晕车的后遗症,一直在反胃……”暗自下决心,下一餐一定吃多一点,有贵客在家,父母这么爱面子,即便心里不痛快,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邱粤看了他一眼,没能从他波涛不惊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沮丧地把下巴抵在昝三邻的肩膀上,无精打采地道:“你没吃好,我难受。”
虽然厨房只有他们俩人,但随时都会有人进出这里,可这一刻,昝三邻却不想推离他带来的温暖,即使只是昙花一现,也能治愈他不可言说的伤痕。
昝五湖的声音脆脆的在厨房门口响起:“三哥,我来洗吧。”她后悔自动请缨得迟了,那人靠着三哥的肩膀上说悄悄话呢,不知会不会说昝家的女孩连家务都不做呢。
昝三邻的身体绷直了一下,倒是邱粤反应快,笑着对昝五湖道:“不用不用,女孩子的手啊,就是用来画画弹琴的。”由于邱家内部结构与外界比较不同,沿用的是母系制度统治着整个家族,但凡是邱家女性,都会得到绝对的眷顾,所以他说的这一席话一点也没有刻意讨好的意思,可落在昝五湖的耳中,却是别样的诠释了。
大概连邱粤也不会知道,因为他这一句无心之话,昝五湖真的走上了音乐舞蹈这一项艺术特长生的道路了。当然这是后话,其实昝五湖去读音乐舞蹈,很大原因也是因为文化科成绩实在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在邱粤的掩护下,昝三邻端着一碟弄好了的鲫鱼躲过了昝父昝母的视线,顶着大太阳直奔祠堂哑伯的住所,邱粤紧跟其后,难免有一点点的吃味,心里不住地嘀咕着,不知道是什么人值得昝三邻这么细心的对待?
刚踏入门槛时,一条黑影直奔他冲来,龇牙咧嘴地朝他咆哮,正是过年时他跟哑伯在路上捡来的小奶狗,半年时间里,它长得飞快,浑身的毛发油光晶亮的,一看就知道主人十分的优待它,将它养的肥肥胖胖的,见到生人精神还抖擞着呢。
昝三邻后退了一步,倒不是怕它冲上来咬他一口,而是他对毛绒绒的家伙有着不可磨灭的恐惧心理,单薄的后背本能地绷紧着,颤抖着,很快一堵宽厚的胸膛就贴了上来,邱粤揽住他的腰,无形中给予了他镇定的力量。
卧在阴影底下的老黄狗看了来客一眼,嗅了嗅鼻子,依稀是鱼肉的香味引起了它的兴致,于是站了起来,走到了固定喂食的地方坐下,推了推铁盘子,弄出“哐啷”的声响,安静地等待主人的投喂。
正在编竹篾的哑伯走出了内堂,一见是昝三邻来了,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了欢喜笑容,他因为严重的口吃不喜欢与人交流,长年累月下来,基本已经丧失了说话能力,这会儿拿起了一支木棍,打算好好教训那只小黑狗,竟然敢对救命恩人狂吠不止!
其实昝三邻不算是它的救命恩人,毕竟发现它的是哑伯,收留它喂养它的还是哑伯,昝三邻仅仅是抱着它回上湖村,过年之际趁家里大鱼大肉的,悄悄把收拾到的剩菜端来倒给它吃而已。
蓦地,却见那只原本目露凶光的小黑狗疑惑地看向门外,歪着头看了一阵,竟然乖乖地趴伏在地上,摇着小尾巴,吐着小舌头,一副乖巧的模样,比吃到大块的肉之后还会卖乖。
邱粤蹲下身子,又吹了一声口哨,摸了摸小黑狗的头,小黑狗迟疑地探出一只前爪,放到了昝三邻的脚上,低下头,讨好似的蹭了蹭他的脚踝,又抬头看看邱粤,好像要确定什么似的。
虽然是野生的没有接受过任何的人为的训练,很多哨音它并不了解,只是懵懂地臆测着人类的意愿行事,能听从的做出这么多正确的判断,已经难能可贵了。
“来,你也摸摸它的头,”邱粤抬头对着已经绷紧身子的昝三邻指导道,“手伸过来,摸摸它的鼻子,别慌!这小家伙这么乖巧聪明,肯定也会喜欢你的!”他喜欢动物,更喜欢驯化它们,跟国际有名的驯兽师学过各种驯化技巧,家里养的那只藏獒,就是他花了半年时间驯化了的,只服他一人指令。
因为懂得与小动物沟通的小技巧,邱粤轻而易举就能驯服这小小猫小狗,就连市一中那位保安养的很有煞气的大狼狗,还不是被他三两下搞定了么?
昝三邻并不是怕它伤害他,可一时半会也跟邱粤说不明白,只好依言伸出了手,触碰了一下小黑狗的鼻子,软软的,润润的,暖暖的,它还扑了几口气在他的手上,痒痒的,原来狗鼻子是这么有趣的啊……
“怎样?”邱粤得意的看着他,“这些小家伙啊,就是喜欢用煞气武装自己的脆弱,只要人类好好的对待它们啊,它们一定会知恩图报的。”狗忠诚于人类的故事传闻由来不少,可偏偏就有人要故意破坏人与它们之间和平信任的关系,或许因为如此,邱粤才会更喜欢这些张牙舞爪的小家伙们。
昝三邻也顺着摸上它的头,不过小黑狗的兴趣已经被仅在咫尺的鱼肉吸引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儿直盯着昝三邻端盘的那只手,“呼呼呼”喷气的嘴里涎下了几滴口水。
“这个暂时不能吃,”昝三邻赶忙护着鱼肉,奔向哑伯,这是他送给哑伯的,虽然知道大多鱼肉最后也会落入它们的腹中。
果然哑伯只留下了两条自己吃,余下的混着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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