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可有可无地跟着他去了。
明诚这个人,梁仲春不是没有听说,何况人还挂着海关总署的要职。很多时候,他们走私军火,缺的就是那个章罢了。
“阿诚兄弟,今后我们可就是同事了,多多关照。”
“好说。”明诚打起官腔来也是八面玲珑的,尤其面对梁仲春这种老滑头。“梁处长,没想到你也是个性情中人。”
明诚和梁仲春心照不宣,多个人多条路。
回家的路上,明诚就老实交代了梁仲春和他之间的事情。明楼看似兴趣缺钱,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
没成想,两人刚回家,电话就响了。
阿香接了电话,看向明诚,“阿诚哥,找你的。”
明楼踏进房门的脚默默地收了回来,只靠着门框看明诚打电话……
“梁处长,这么晚了还有事?”明诚声音好听,可是言语之中的轻佻和戏谑却是明楼平素看不到的。“……我有什么好处?一成?”
明诚看向明楼的方向,两人相视而笑。明诚故作轻声道,“让明先生知道,他会扒了我的皮的。”
明楼好笑地伸手指隔空点了点他,眼睛里满是宠溺。
“……你打点了我,还要打点谁。三成,否则免谈。”明诚作势要挂电话,梁仲春果然妥协了。“半个小时后,七号仓库等我。尾巴什么的,甩甩干净啊。”
“知道知道。”梁仲春听他答应,就放心了很多。虽然三成利没了很肉疼……
“狮子大开口,就不怕吃不下。”明楼调侃道。
“大哥连汪处长都吃得下,我有什么吃不下的。”明诚反射性回嘴。
“你小子!”明楼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明诚把公文包放下,又整理好自己的围巾。“大哥,我出去一趟,不用给我留门。明天一早,回来接您上班。”
明楼只是点头,叮嘱了一句。“风大,注意安全。”
这样的相处,这些年他们已经非常习惯了。在遥远的巴黎,每每都是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匆匆地离开,不知道会不会平安回来……
好在、好在他们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明诚开车到七号仓库,梁仲春已经等着了,就差一纸海关文书。明诚下车,扫了眼海关的负责人。“这位是梁处长,该怎么做还用我教?”
“卑职知错,不知道是明长官。”负责人赶紧抽出了文书,盖章签字一气呵成。恭敬地递给明诚,“明长官,请您过目。”
明诚只扫了一眼,发现没有问题才没有去接。他沉声呵斥了句,“给梁处长!”
梁仲春都被明诚的气势吓了一跳,一手拿过文书,还不忘给个台阶。“阿诚兄弟不要生气,他们也不容易。”
明诚挥手,“帮着装货。”
“是,明长官。”
梁仲春内心是崩溃的,原来这年头,也是可以刷脸的!为什么人明诚一来,几句话一说,钱就主动往口袋里跳!
天蒙蒙亮的时候,三艘船的货物已经行驶出了码头。黄浦江上起了薄雾,轮船渐渐驶远。
“我的那一份,麻烦梁处长存到瑞士银行。”明诚开门上车,准备回家接明先生上班。时间过得真快……
瑞士银行……做事可真是滴水不漏,这是要脱离明家的节奏?梁仲春一边揣测,一边笑着应下。
明诚捏了捏自己口袋里的两张盖了海关大印的文书,猛地一打方向盘,去了福佑路松雪街。
刘阿四一般都是五点起床,刚开门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轿车,车边站着明诚。他几步跑了过去,“明先生,您这是……”
明诚拿出一个锦盒,“还东西。”
刘阿四愣了一下,“我们老板还没起,您看……”
“不妨事。”明诚不动,显然是想等荣初。
二楼,从不早起的荣初却从窗户里探出了脑袋,笑得如沐春风。“阿四,请明先生进来吃早饭。”
刘阿四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明先生,里面请。”
荣初住着的是当初他、雅淑还有……阿次,他们的家。
家里布置得很温馨,仿佛一下子就驱逐了围绕着明诚的寒气。明诚脱下占了雾水的大衣,坐在了餐桌上。
恰好,入眼的是摆放在壁炉旁高桌上的一张相片……
明诚眼神一闪,状似无意地调侃。“荣先生照相的时候不爱笑啊,看着像另外一个人呢。”
荣初拉开椅子的动作僵硬了一秒钟,满腹疑惑陡然丛生。“他是我弟弟。”杨慕次牺牲的消息,难道中共上层不知道?
明诚不是一个会刻意揭人伤疤的人啊!
明诚得到这个答案,有些慨叹。却还是礼貌了一句,“冒犯了。”
他将两张文书摆在了餐桌上,“这张,是十五号当晚用的,用于移花接木。这一张,是善后用的,免得伤及梁仲春。这个人,我还有用。”
荣初看了看文书,叠好放入口袋里。“速度真快。”
明诚无奈,“时间不等人。你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螳螂现在的情况,只要他重伤出了76号,进了春和医院,我们就能李代桃僵。对外,也可以称他不治身亡。”荣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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