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文狠狠地抽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他慌乱地避开道格朗的手,而他触碰过的地方,此刻就像是被电击过一样,麻木得没有了知觉。
“道格朗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同性恋。”
“我也不是!”道格朗看到自己起到的效果,淡淡地优雅地笑了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好奇,为什么,为什么对你,竟然会让我有比对异性更想要拥抱在怀里的yù_wàng,我甚至已经有些等不及看到你——”
“够了——”贺清文倒退了一步,他的吼声引来了咖啡厅里许多人的侧目,他大口地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格朗先生,求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贺清文转身,朝大门口走去,当他身前的自动门打开时,道格朗的声音再度由背后响起。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我会让维尔每天在餐厅等着你的消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就来找我。”
“我不会去找你的。”贺清文毫不犹豫地回绝,然后像脱了缰的马一样,跑出了咖啡厅。
“呵呵,是吗?”道格朗用低低的声音嘲弄,然后拿出电话,打给维尔,“用最快的速度给我找到最适合的□□,无论花多少钱。”
哼!想要引一只小鸟飞进你的笼子里,当然要在笼子里放上饵料才行。
贺清文,我就等着你飞进来。
“清文,清文——”
“妈,你怎么样?”贺清文为于娟拭去额头上的汗,可是刚刚才擦干的额头,没过多久就又会泛起一层薄薄的湿意。
于娟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疼痛令她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剩下唯一的一丁点力气,用来呼喊儿子的名字,只有听到儿子的回应,她的心才会安宁。
“清文,妈——很疼——”
“妈,你挺一下,护士才刚刚才给你打过止痛针,等一下就好了。”
贺清文抹着眼泪,一边为于娟擦汗,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他很怕,很怕一不小心哭出声音。
他不能让于娟为他担心。
昨天医生告诉他,□□已经找到了,现在只等化验的结果,查看是否匹配,如果匹配就可以进行移植手术了,而且越早越好。
止痛药渐渐地发挥了作用,于娟的表情慢慢地柔和了下来。
贺清文坐在病床前看着母亲逐渐安睡过去的面容,心也终于得到了一丝丝平静。
护士轻轻地推开房门,朝贺清文招手。
他知道,结果终于出来了,他紧张无比,跟着护士来到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心里仍是忐忑不安。
“结果出来了,恭喜你,各种数值都相当的匹配,这是相当完美的一颗□□。”
贺清文手里拿着检测结果,颤抖着,他的眼睛花了,里面溢满了泪。
“谢谢,谢谢医生,那我妈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术?”
“根据你母亲目前的情况,最早可以定在一个星期以后,最晚不要超过一个月,因为她的其他内脏已经发现有衰竭的现象,时间不易拖得太长。”
“我知道。”贺清文笑得很苦,为成功找到□□而高兴,却为另一事发愁,“请问——这个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抬起手托在下颌上思考了一会儿,告诉贺清文,“前期大概需要二十万美元,加上后期治疗的医药费,总共差不多三十万。
三十万,他哪里来的三十万——
“谢谢你,医生!”
贺清文离开了办公室,手里拿着那份化验报告坐在走廊的櫈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道格朗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贺清文很了解这样的人,如果对一件事物过分沉迷,他们就会使尽一切办法,甚至会不择手段。
维尔果然每天都会在餐厅出现,手里提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坐在角落里,一边办公一边等待贺清文的答复。
贺清文不走过去,他也不会走过来。
于娟在做手术的前一个星期里还要做术前治疗,透析。
她每天仍然要依靠止痛针来减轻疼痛,每天三支,是最大的量。
方才有个客人又给了一笔小费,钱数不少,却只够支付一支止痛针的金额。
明天——明天又到了医院催缴费用的日子,是最后期限。
贺清文将那笔小费整整齐齐地码在钱包里,然后走向了坐在角落里的维尔。
道格朗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穿着一身西装的贺清文,笔挺,干净。
“这身衣服你穿着挺合适。”道格朗用宝石一般的蓝色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贺清文抿着唇,回他,“谢谢,米兰著名服装设计师手中出来的东西,确实不凡,让您破费了。”
道格朗挑着眉,很玩味地看着他,“就想一直这么站在门外跟我说话吗?”
贺清文低下头,掩下眼睛里的难堪,从道格朗的身前走了过去。
道格朗选了一家离医院不远的酒店,确切地说,就在医院的正前方,甚至可以看到母亲所住病房的那个窗户。
“喜欢这里吗?”道格朗关上门,转身走向吧台,倒了一杯红酒。
贺清文没有转过身去看他,因为害怕道格朗身上那件雪白的浴袍晃瞎他的眼。
一切都是那么赤/裸/裸的,赤/裸/裸的yù_wàng,赤/裸/裸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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