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住朝武门外。”朝武门是皇城最外层正中处,出了朝武门便是繁华的桑灵城,住在这附近的除了皇亲国戚便是朝廷官员。不知贺稳是借住在谁家中,他显然不想细说。
“朝武门?那不是离这最远的宫门吗?”宋映辉也不关注贺稳没说的事情,他的眉头都要拧成了麻花。
“回陛下,正是。”贺稳淡然道。
“所以,你不光是今日没用午膳,以前也都没用午膳?”明明是个问句,宋映辉却眯起了眼睛,有点危险的气息。
“这……诚如陛下所言。”
“你还敢说!”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宋映辉突然提高了音调,满是怒意:“天还不亮就进宫,然后还空着肚子讲到天黑。贺稳!你是想累死自己吗!”
“臣……”贺稳被宋映辉吼得有点不知所措。
“知道你不情愿做什么帝师,可朕也没办法!朕也不情愿!你自己看看你的样子,你是想让天下的人都来指责朕怠慢你了吗,还是你面对朕就讨厌到吃不下饭了?”宋映辉不想听他多解释一句,自顾自地发着莫名其名的脾气。
贺稳大概是明白了宋映辉的意思,说道:“陛下。臣只是唯恐失职罢了。”
“狡辩。朕每日昏昏欲睡的时候从不见你尽帝师之责,你何时教导过朕?”
“臣不敢逾越。”贺稳那副恭恭敬敬的样子看的宋映辉火冒三丈,就好像无论自己再说些什么,贺稳都不会在意一样。
“谁准你不敢了!你哪里不敢?你不过就是敷衍。”
说到这里,宋映辉突然伸手死死捏住了贺稳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让他的眼睛只能看着自己。宋映辉的力道很大,有力到手指的关节都凸起来。
但他的眼眶已经开始微微发红,他觉得想哭,但是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宋映辉停下吸吸鼻子,他看了看贺稳微微下扯的唇角,然后深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他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又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你给朕听着,朕绝对不允许你哄着朕玩或者玩弄朕于股掌之间,朕绝对不许。你必须要教导朕成为一个好皇帝。从今天开始,只要你踏入这昱央宫,就必须在朕的身边。你可以掀朕的被子,你甚至可以打朕的手板,但你必须要做好你的帝师。贺稳,你不能拒绝,不能反抗,你只能答应遵从朕的命令。你记住,如果你做不到就是欺、君、犯、上。朕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也许又是一件蠢事,宋映辉不知道贺稳那一颗心是否对自己愈加防备,但他已无路可退。
第八章
张福海认为他大概生来就是个到处忙碌的命,以前是忙着讨生活,现在还是忙着讨生活,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一样要命的。
有的时候他也会闭着眼睛算算已经过了多长时间衣食无忧的日子,虽然被杜堂生捡回他那富丽堂皇的大宅子已经有七年了,张福海却总是有种深切的格格不入。许是富贵还没享受惯,贫贱倒是深入骨子里了。
单从外表看起来,张福海就不太像是桑灵人,桑灵人通常是长不了那么高大的,五官也不会那么笔挺、深邃,瞳孔的颜色更不会是那么浅淡的晴空色。
平心而论,张福海这副不寻常的长相还是很出众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方而来,不过张福海可以肯定他在桑灵度过了几乎是和他年岁相当的时间。
桑灵有条弄鱼巷子,这里不是什么鱼市,也不是什么烟花之地,这不过是桑灵城里最古老和破旧的一条长街罢了。弄鱼巷子从前自然是不叫弄鱼巷子的,毕竟这曾经是桑灵城最繁华的大街,还担得起“长兴”这个名字的,长兴长兴,可不仅是长久的兴盛是留不住的,后来就连“长兴”这两个字都保不住了。
在大昭被北方的人逼离旧都玺城之前,桑灵不过是好几朝之前一个小国的都城而已,这个小国被曾经辉煌无比的大昭吞并,就像大昭人瞧不起小国里孤陋寡闻的人一样,桑灵也是大昭瞧不起的穷乡僻壤罢了。
曾经在玺城里安乐的大昭皇室自然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落魄到丢了自己的都城,然后被迫在桑灵扎根,在这座被他们亲手洗劫一空的城池里苟延残喘。
玺城地处曾经的大昭中心,是大昭皇室立身之处,自然是无与伦比的。习惯了奢华的大昭皇室哪怕是不得不呆在在桑灵这个地方,也是从心底里嫌弃桑灵的穷酸味,所以哪怕是北方潜伏着成群的野狼在觊觎,他们仍是在桑灵一番大兴土木,尽管无法将玺城的奢华无比照搬而来,却也是足够叫原先生活在这里的人瞠目结舌了。
那个烟尘般匆匆而过的小国的都城基本是都被毁去了,长兴街一带勉强保存了下来,不过几十年风风雨雨过去,早已是现在的弄鱼巷子了。
正是如此,现在的弄鱼巷子连鱼龙混杂都算不上,清一色的都是吃不上饭的穷人。
而张福海这种孤儿就是跑在弄鱼巷子里随处可见的孩子,天还亮着的时候就是到处乱窜着的小猴子,天暗下来以后便成群结队地摸进桑灵城的其他地方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去了。他们除了钱什么都偷,因为弄鱼巷子里没什么可买的东西,而外面又不会卖东西给他们这些连双草鞋都没有的小子。张福海没怎么有和他同行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得手的时候,所以个头最高的他身形却是最为瘦削的,肚子最饿的时候只能去田里捉青蛙来吃,明明他最讨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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