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位卓氏女也和鼎鼎有名的卓文君一样,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街上便有好事者叫她小文君,因为她也会酿酒,守寡后托庇着望江楼正店,以当炉卖酒为生。江城人都跟着叫她小文君,倒把卓氏女的真名给忘记了。
今日四郎和殿下先去了一趟望江楼,结果酒楼里的伙计说少奶奶在水井巷里造新酒,并没有到店里来。
“少奶奶靠自己手艺吃饭,自己在水井巷赁个大宅子,又请了许多壮汉,日日假托造酒在宅子里养小白脸。”之类的传闻,四郎还没出望江楼,就听了好几个版本,各个都称得上香艳入骨。
傍晚时天气很好,四郎便和殿下两个晃晃悠悠走来了水井巷。后头槐大赶着一辆牛车,车上装着好几个大酒缸。
很长,一进去不远就是小文君赁来造酒的宅子,据说是看中了这里的水井好。院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头写着卓府两个字,侧面院墙上开这一个小小的窗口,里头站着个伙计在给客人打酒。
店伙计一看四郎他们几个的阵势,赶忙招呼同伴打开旁边的正门,把四郎等人迎进院子里。
“胡老板要打什么酒?”一个肩膀上搭着块白麻布的少年走过来,殷切询问。
“要两缸文君酒,两缸黄酒。”文君酒是一种白酒,据说这个远嫁江城的卓氏女祖上倒真与卓文君有些联系,当年卓文君的酿酒秘方在她的家族里代代相传,开望江楼的李家把卓家女儿娶过来的目的,真是为了卓家女儿酿酒的秘方。
这都是街边上的好事之徒口中的传闻,至于真相如何,四郎并不知道。
其实四郎并不在乎什么酿酒秘法。有味斋来望江楼正店买酒不过是做个样子、走个形式。
在小文君这里买过酒以后,这一年,有味斋卖的酒便算是有了合法来源,不算是私营。至于日后卖的货到底从何而来,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了。
伙计响亮的应了一声,快步跑过去帮着槐大打酒。
四郎跨进门槛,四处打量,只见这院子虽然不大,但是收拾的十分整洁雅致。院子里有一排大缸,几个粗壮的丫头抬着个大桶在连续不断的往里头倒酒。
闲话里头都说小文君的院子里请了好多壮汉,四郎过来亲眼一看,却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壮汉。只有两个少年在外头忙活着给客人打酒,一个伙计在窗口支应,、。余者就是三四个粗使丫头,一看就是城外田庄上来的,只不知是小文君买来的,还是临时请来的帮佣。
四郎看到最外头一缸酒水里漂浮着些碎冰一样的东西,十分好奇的问带他们进门的少年:“这是什么酒?”
少年用白麻布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又把麻布搭回了自己肩膀:“这是我们老板娘新制作的一种酒,叫玉冰烧。”
四郎仔细舀起一勺看了看,又抽动着小鼻子凑过去嗅了嗅:“酒里那些柳絮样的浮沫,莫非就是猪肉?”
“胡老板果然好眼光。”小文君从大堂里跨了出来,后面还跟着罗书谋。
本朝礼法虽然不像明清那样严苛,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依然是很不妥当的。可是小文君却毫不避讳,她走到院子中间的水缸边,亲自盛了一瓶玉冰烧递给罗书谋,殷切嘱咐道:“罗大哥你纵然要学那些fēng_liú才子的做派,还是少喝些罢。纵然要喝,也切忌不要空腹吃酒。还有,记得喝完再来打啊。”
罗书谋洒然一笑:“某晓得了,喝完必来的。”
小文君就一路把罗书谋送到门外,店里的伙计都互相挤眉弄眼。
江城民风尚利,所以并没有强迫寡妇守节的习俗。如今男未婚女未嫁,一样是贫寒书生和酿酒女子,可不又是一段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佳话吗?所以伙计们对自家老板娘的心意,自然是心知肚明,乐见其成的。
院子里蒸腾着酒气,似乎那熏人欲醉的美酒把这一方小院和外头的世界隔绝开来。里头的人便可以安稳的沉醉在荒诞不经的醉乡中。
旁观的四郎微微皱起了眉头,前几日罗婶娘不是说要去彭家提亲吗?罗书谋也和喜姐过从甚密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和个小寡妇眉来眼去的?看来这书生不仅有野心,而且还十分的fēng_liú啊。
小文君送了罗书谋回来,亲自把四郎和殿下让进了待客的堂屋。堂屋装扮的富而不俗,墙壁上有一副墨宝,写着“酒肆人间世,琴台月下云。”下头没有落款,只写着赠文君。
旁边还有琴台,搁琴的架子下头放着一条长凳。这长凳也奇怪,是肉红色的,看上去非常漂亮光润。
小文君招呼着四郎坐下,殷勤的给四郎倒了一杯玉冰烧:“有味斋如今的名声可是越来越大。连望江楼老东家都得承认,胡老板您的手艺称得上冠绝江城。小女子酿的玉冰烧若能得您的青睐,便是三生有幸。”
四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从前世开始,四郎这个妇女之友就没法拒绝女孩子敬的酒。小文君年纪不到十六岁,在四郎眼里可不就还是个女孩子吗?况且这个女孩子又言辞恳切,态度大方……四郎苦着脸,下意识转头去看殿下。
殿下锯坐在矮几的另一侧,背着光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殿下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闻了闻杯中酒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想得出了神。
见殿下不搭理他,四郎只好垂头丧气地转过头。这时候一味拒绝的话,场面就太过尴尬了。
没办法了,虽然自己是一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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