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书谋大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那女子并不出声,只是一步步向着罗书谋走过来。胡同里银白的月色和似有若无的灰雾缠绕在一起,显得阴气森森。
罗书谋心中大骇,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向着那个女子扔了过去。
石头扔了过去,却什么东西都没有砸到,远处几只狗子被石头落地的声音惊动,反常的没有大声嚎叫,夹着尾巴呜呜叫着,跑进了黑魆魆一眼看不到头的胡同深处。
“是保住回来了吗?”屋里罗婶娘听到外头传来石头落地的声音,赶忙抹干净眼泪,披上衣服出门查看。
虽然背地埋怨自己儿子,可是一看到门外的气宇轩昂的少年书生,罗婶娘就咧开牙花子笑了:“保住,才下学回来啊?怎么在家门口站着,快进来快进来。娘今天给你做了白煮猪肉,肥肉都给你留着呢,都温在炉子上。娘这就去给你热汤。”
说着罗婶娘过来牵起罗书谋的手,仔细打量好几天没见到的儿子,嘴里唠叨着:“读书真是个累人的事,看把我儿熬得脸儿都青黄青黄的了……”
随着房门打开,屋子里透出油灯昏黄的光线。一切显得那么平常和温馨。
罗书谋敲了敲自己的头,难道是这几天在水井巷里,日日醇酒美人,喝得有些糊涂了?
“娘,我不饿。只是读书有些累,想早点歇息。猪肉你放着自己吃吧。”罗书谋有些后悔被小文君留了这么多天,没有回来看一眼老母亲。
罗婶娘笑得合不拢嘴,颤巍巍转过身,打算把门闩插上。
斜刺里忽然刮来一阵怪风。刮风的时候,要关上门窗是很费劲的,总好像是有人在外头和你较劲。
罗婶娘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她一个没把稳,两扇大门被这阵怪风推到了墙上,一时罗家的门户大开。
“娘,你没事吧?”走在前头的罗书谋见状,干净跑过来把他娘扶住,然后接过门闩。毕竟是个男人,罗书谋一用力便把两扇大门关住了。
这么一通折腾,母子两个都累了,各自回房歇息。
不知不觉过了子时,四下里悄无声息,桃花胡同沉入了黑甜乡中。罗书谋的脑子里却乱哄哄的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罗书谋的手不经意间摸到了压在枕头下的香囊。
四月初八浴佛节的时候,喜姐在街上送缘豆,遇到匆匆赶去见情人的罗书谋,低着头跑过来塞给他一个香囊。罗书谋当时一心想去见小文君,对扭捏的喜姐十分不耐烦,连看都没看就随手揣到了怀里。这几日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却原来是被随手放到了这里。
罗书谋拿起来摸了摸香囊,里头是一粒一粒圆圆的豆子。
唉,罗书谋不由得在心里叹气:其实喜姐也不是不好。只是他的未来是姐姐的婚姻换来的,家中又还有老母亲要孝顺,再说,文君也是个可怜人,还眼巴巴盼着他去拯救。身上的担子这样重,他罗书谋岂能为了一个女人影响前途呢?
这么一想,对喜姐的那点愧疚和怜惜便烟消云散了。于是罗书谋安然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快要沉入梦乡的时候,罗书谋忽然感到自己靠床沿的半边身体凉飕飕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对着他的右半边耳朵吹气。迷迷糊糊偏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惨白的鬼爪,手指甲里全都是灰黑的泥土!
顺着那双手往上看,罗书谋看见床边上站着一个满脸血糊,看不清五官的女子。正是自己在河边看到的那个洗红豆的姑娘,刚才隔得很远,他以为这姑娘穿的是一身白底染大红花的衣裙,现在离得近了,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染上去的红花,而是大滩大滩的血迹!
白色的雨丝锦……难……难道是喜姐?可是她怎么会变成鬼来找自己?
发现罗书谋醒了过来,女鬼仿佛很高兴,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意来,因为长得实在太丑,这么一笑起来,反倒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罗书谋浑身大汗淋漓,拼命想要挣扎,却惊骇的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像是有几百斤重的大石压在了身上。
罗书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鬼爬上了床,然后趴伏在他身上,像个最最温柔的情人一般,缱绻百折地低声细语:“罗君,妾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说完,女鬼就用只剩半边的鼻子去闻罗书谋的脸,从两颊、鼻子、眉毛、额头一一闻过,罗书谋感到自己像是赤身*的置身于雪地,寒气浸入了骨头里。
“你你你……的死和我没关系,为……为什么要来纠缠我?”罗书谋冷得发抖,心里极端恐惧。
女鬼听了这话,似乎若有所思。
罗书谋见状,知道女鬼没有立刻杀了他的心思,微微镇定下来,继续说道:“喜姐,害你家破人亡,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的的不是太守和城中权贵吗?为何却只来纠缠我?”
女鬼沉默片刻,幽幽的问:“你既对我毫无情意,为何又要来我家里提亲?后来又为何要大张旗鼓的退亲?我的死,真的和你全无干系吗?”
罗书谋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女鬼对他并非全然无情,立马诚恳的说:“不,退亲之事皆为太守逼迫所为。我……我心里很想娶你进门。真的,哪怕只是一具尸体,一个牌位,我也愿意娶你回家,绝不叫你一个流落在外头做个孤魂野鬼。就是……就是让我以后只有你一个妻子,我也愿意。”
似乎被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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