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等人道是何人,抬眼一看,只见急冲冲跑来的正是平时跟在石绘之身边的随从小厮。
王瑞和潘学忠对视一眼道:“昨日不是和这石大公子道过别了吗?”
这随从一边气喘吁吁地向码头上跑,一边焦急地大声喊道:“王千户,潘公子,请稍等片刻,我家公子正从后面赶来!”
潘学忠听了后,当即便让船工们停下来等待,又叫了王瑞一起去下船等待。
王瑞知道,这古人重情义,讲礼仪,该做的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的。何况这还是登州同知的公子,以后自已肯定是能用得上的。
等了大约有一刻钟的功夫,石绘之终于坐着轿子来了,一左一右还跟着两个背着大包小包的年轻家丁。
潘学忠叫了王瑞迎将上去,哈哈笑道:“石兄,你这副打扮,可是要去什么地方?”
“去你们去的地方!不知道王兄欢迎不?”石绘之看着王瑞笑着说道。
“欢迎欢迎!就怕去这荒野地方,怠慢了公子却是不好!”王瑞赶紧拱手一揖回答道。
“无妨的。小弟我可不是温室里的小苗。这登莱地方,我可是走过不少。古人有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正是我辈男儿榜样!”石绘之豪爽地一笑道。
“好!公子豪迈!请上船!”王瑞做了个请的姿势,石绘之也不客气,当即带了随从上船。
王瑞现今不过是一个卫所千户官,在这登莱全无根基,真要去到浮山千户所,还不知道上司会如何对待自己呢。
现在有了这同知大人的公子陪同前去到任,怎么也算是一个背景加持,正是王瑞求之不得的好事。
事情果不其然,有了石绘之这个登州高级文官的公子陪同,王瑞的上任报道就变得颇为顺畅。前后只花了短短两日,便将王瑞马举两人的上任手续完全办好了。
王瑞前世在部队就做过军官,退伍后又在商场打拼了十多年,人情世故很是通达。他依照大明官场的惯例,给每位上官都送上见面的银两,礼数颇为周全。
因为王瑞等人的船队是先到的镇海堡,所以他们的这支难民队伍就先在镇海堡下了船。按照王瑞马举等人事先做好的预案,开始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陪同王瑞跑完手续回来后,石绘之看着镇海堡外尘土飞扬的一片大工地,连连赞叹道:“不简单,不简单!想不到王兄的这些属下做事居然如此快捷!而且这秩序还井井有条!确实不简单呀!”
王瑞从马举手中拿过规划图纸来,给他解说道:“这都是用的原来百户所的无主荒地。右边是兵营,中间是学堂,左边正在建设的是木工工坊和工人工匠住宿房。说起来还得多谢公子呀!安排管家为我找来如此多的工匠。不然一下子去找人,那可不好找!”
“学堂?!马兄这个百户所还要建个学堂?”石绘之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呀!有了学堂,这军户工匠子弟才可以就近启蒙入学嘛!”王瑞解释道。
“有教无类,王兄高义!王兄热心公益,时时不忘乡梓,今日来此初创,便要办个学堂,以为圣人教化万方,实令绘之敬佩不已!日后但有难事,定要告之小弟知晓!”石绘之很是庄重地对王瑞拱手一辑道。
王瑞急忙推托不受,说是自己虽无功名,可也受过圣言教导,能开堂育人已是三生幸事云云。
其实他在心里想,如果这石绘之看过自己的这个教材,便不会这样认为了。
他这教材就是妥妥的大汉民族主义,实用主义,外加对他王瑞感恩戴德的教导。这哪是什么圣人之言?他王瑞的一人之言还差不多!
反正呢,这启蒙书本上全是他王瑞的私货。就连李老秀才看了,也是颇为不满。好在王瑞一再忽悠他:“这只是初级教材!待这些孩童学会认识一字后,以后方可学习圣人之言!”
这才将李老秀才的不满平息下来,不至于因此罢课不干。
近五百余人的建设大军,再加上王瑞让镇海堡原来的总旗小旗招来的百多号军户,累计六百多人在工地上忙碌,只花了十天不到,便将靖海堡的雏形建设了出来。
这个建设速度,不但潘学忠石绘之这两个外来者觉得超级快,就连一直跟随的马举陈铭等人也是惊叹不已。
不过王瑞却没有时间去惊叹,他着急着还要赶往浮山前所去上任呢。
王瑞必须要尽快在浮山前所,建立他的玻璃和镜子工厂。不然这银两花得流水一般,几个月后,他就会破了产。
潘学忠这趟出来已经很久了,见王瑞马举已经将逃民都安置了下来,便向王瑞马举等人告辞离开。双方约定十月底潘学忠再来。
王瑞开出了一个长长的物资需求单,交给潘学忠代为采买。潘学忠一看,惊得目瞪口呆:光粮食一项,就是巨量的五千担。整个物资按当前的市价算,起码得需要白银六七万两,光是采买价都得三万多两。
这么多物资,他王瑞消化得了吗?他怎么会需要这么多物资?或者说,他付得出这么多银两吗?潘学忠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
不过现在彼此是结义兄弟,潘学忠便不好意思把这样的担心说出口来了。
王瑞看潘学忠神情不对,当即自信地笑着说道:“二哥不必担心,到时我用玻璃和镜子和你交换。说不定你还得付我银子!”
“三弟放心,为兄定为你筹备周全。”潘学忠见他如此说了,也就决定赌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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