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公觉得自己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不然怎么临到老了,还能走在路上捡到金子……不,简直就是捡到金山啊!
蔡家是开国功臣,能够一路走到现在这个程度,而不是像宫家那样泯然众人,已经颇为不易。以蔡家现在的地位,可以说已经荣耀之至,换句话说,也差不多已经是架在火上烤的程度。
现在蔡家的地位,根本就是进退两难。
当然,进总比退要好;更何况,能进干嘛要退呢?
现在蔡家有他撑着,可是他已经这把岁数了,身上又是一身的暗疾,说不定哪天他就倒下了。家中子孙辈中虽然出色的不少,但是能够挑起大梁的,毕竟还没有;万一他就这么没了,蔡家现在爬得多高,将来恐怕就要摔得多痛。
他一点都不在意,这些素油桐油来得太晚,这简直就是来得无比的及时!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么一座金山摆在面前,恐怕他们家会没有足够的钱去装。强取豪夺根本就行不通,没道理人家递给他们善意,他这边却把人的善意扔地上踩。他虽然对林家有恩,但也不能这么挟恩以报,否则再多的恩情也要磋磨完。
更何况,出手的人是林淡。林家人对这个长子嫡孙的看重,全京城难道还有人不知道的吗?
江山代有才人出,对林淡这样的人来说,仕途丢开就丢开了,他的背后如今站着多少寒门学子,还站着一个应道长。哪怕应道长如今不做国师了,也能抵得上半个道门。这是何其可怕的势力!
林永长那老家伙,到底是怎么教的孙子?怎么比起人家的小子,自家的那几个就看不上眼了呢?
从书院到国公府,距离并不近,哪怕马车来回,也需要半个时辰。
趁着这段时间,蔡国公轻轻拍了拍林淡瘦弱的肩膀,指了指小花园:“走,刚好有空,老夫教你打一套拳。”
蔡家将门,对花花草草什么的并不执着。蔡国公的小花园里,花花草草只占了点边边角角,中间空出了大片的地,铺着的不是青石板,而是厚重的大条石,上面有着常年习武踩踏出来各种深深浅浅的凹坑,显然已经上了年岁。
“老夫当年刚刚习武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小花园里。”蔡国公见林淡看着地上的凹坑,下意识说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拉开架势,“老头子上了年纪,就爱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说了,来来来,看看老夫这套拳法。咱们蔡家虽然上阵杀敌,练的都是外家功夫,可是这套内家拳,用来养生健体,还是拿得出手的。”
早前林淡九死一生,后来考场上又是被抬得出来,这都不是什么秘密。应道长和余道长,在养生方面颇有建树,可是各有所长嘛,一套养生拳法而已,他还是拿得出手的。这么个把金山碰到他面前的小伙儿,他可不能让人家早早就没了。
林淡早就对这套拳觊觎很久了,他有练武的基础,招式什么的一学就会,心法口诀也在蔡国公的指点下,很快就摸到了门道。当然,让他马上就能掌握,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那边甄慢和蔡崇过来了,蔡国公和蔼地拍了拍林淡的肩膀,说道:“以后没事也经常来走走。”
这就是说林淡以后可以经常上门来,蔡国公会给他指点。林淡心领神会,躬身拜谢。
蔡国公接着说道:“你们一家虽是文官,可是身体也要紧,你自己学会了,不妨让自己家里面人也跟着练练。”
林淡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立刻就道谢,而是说道:“国公,这个恐怕不妥吧?”别小看这么一套养生的内家拳法。蔡家立足百多年,能够在他们手上留存至今的这么一套内家拳,会是什么简单货色么?这是真正的家学中的一部分,虽然重要性肯定不能和战阵兵法相较,也不是能够随便传授给外人的。
蔡国公两眼一瞪,故作生气道:“年纪小小,想得那么多做什么?别跟你祖父似的,年纪不大,却过得跟个老头子似的。”
“那学生就愧受了。”林淡想,他家爷爷本来就是个老头子了。不过爷爷的年纪和蔡国公相比,还小了那么一辈,倒是看着两个人的样貌,蔡国公的精气神说不定还比他爷爷好上一些。
蔡国公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说这许多话的功夫,甄慢和蔡崇才走到他们跟前。蔡崇跟在甄慢身后,走得一脸的生无可恋,走得他觉得自己就跟七八十岁的老头儿似的,已经差不多都快行将就木了!可是国公府可不比书院,他虽然和甄慢是同窗好友,可还从来没到过国公府。他总不能走在甄慢前面吧。
蔡家和甄家怎么就受得了甄慢这个德行,都不想着法子改改吗?要是落了在他手里,这样的性子非得跪祠堂、抄书,再改不好,直接放狗追!
蔡崇心里面憋着一股气,坐下来跟林淡谈生意细节的时候,就格外发狠;再一看谈论的竟然是油料生意,顿时看着林淡的眼神都不对了。要不是蔡国公府他一根毫毛都招惹不起,他简直恨不得半路拦生意。
这可是油啊!他说这么林淡竟然种了漫山遍野的葵花,光是为了好看,那也奢侈太过了,温泉庄子那儿的地价可不便宜。可是竟然是油!想想现在市面上素油的价格,作为一个生意人,蔡崇真想说一声,卖给军队做什么,他家饭庄酒楼不知道多少,卖给他们能多赚最少两三成!
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面想想。
林家是缺钱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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