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不知万臻的能耐,但顾怀清却最清楚不过,万臻为人谨慎,既然答应了谢蕴,就必定能做到。或许不能让谢蕴官复原职,但保住一条性命平安出狱,肯定是没问题的。
既是如此,谢家为何还要再牺牲一个女儿,将嫡女嫁给沈君儒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且谢蕙兰的婚事定得很仓促,抢在谢雅兰出阁之前,匆匆嫁入沈家,难道背后另有隐情?
谢蕙兰红着眼圈,说道:“我嫁沈君儒并非出自自愿,沈君儒这个伪君子,毁我清白在前,威逼胁迫在后,我万般无奈才屈从的。”
“你们应该知道,家父与沈君儒是知交好友,我跟沈小姐是闺中密友,从小一起玩耍的手帕交。家父出事入狱之后,我急得六神无主,慌乱之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沈府求助。”
“不过,我来得不巧,当时沈小姐感染风寒,服了药刚睡下。我心急如焚,却也不想打扰了她,正在此时,沈君儒下朝回府了,见到我以后便询问起来我父亲的事。在我心中,一直将他视为长辈一般尊敬,情急之下,我便开口向他求助。沈君儒这个伪君子,摆出一副慈祥可亲的态度,以帮我父亲为饵,将我诱入房中,竟对我……”
谢蕙兰哽咽起来,泪珠成串滚落,脸上尽是羞愤屈辱的神情,“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毁了我清白之身,我羞愤欲死,便要撞墙自尽,却被他拦住。他威胁我说,如果不想我父亲有事,就不许声张,否则他便让我父亲死在狱中,让我谢家家毁人亡!他说他早就看上了我,要我能做他的夫人,过几日就去我家提亲。”
“当时,家父已确认要将舍妹嫁给万督主为妾,照理说,我并不需要再嫁沈君儒来保我父亲。可是一则他毁了我清白,让我无法再许配他人,二则也怕他从中作祟,害得父亲无法平安出狱,迫不得已,我应下了这门亲事。可是在我心中,却从来没有原谅过这个衣冠qín_shòu,更没有将他当作我的夫君。我忍辱负重,哄得沈君儒欢心和信任,终于老天有眼,让我找到了合适的机会,为自己报了仇,雪了恨!”
谢蕙兰的陈述让在场的三人的心中都掀起巨浪,女子视节操为生命,尤其是像谢蕙兰这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断不会拿自己的名节来开玩笑。沈君儒若真是做了那样的事,那可真是道德败坏至极,枉为帝师!
☆、执迷不悔
刘崇又道:“即使你有作案动机,你一个弱女子,是如何谋划,又是如何行动的?你是否还有帮手?”
“沈君儒想让我为他生一个儿子,便夜夜与我行房,我以为他补身为由,让回春堂开了一张起阳汤的药方,劝他每日服用。沈君儒自幼有气虚之症,饮酒会引发胸闷气短。而这起阳汤中有一味核桃仁,若与酒共饮,则会引发咳血。两害相加,足以令他毙命。”
“我事先打听过,知道沈豫竹嗜酒如命,在厨房里藏着一瓶烈酒。那一晚我派冬梅去请沈君儒回房,趁着身边无人,跑到厨房,引开煎药的丫鬟秋莲,然后从橱子里取出酒,倒入汤药之中,再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间。”
“因为沈君儒是行房时猝死的,很容易被当成马上风,我向顺天府报案时也是这么报的。仵作来了以后,我塞了一些银子给他,暗示他家丑不可外扬,让他将死因判为马上风,以便尽快结案。”
谢蕙兰说着,抬眸幽怨的望了段明臣和顾怀清一眼,“岂料这案件却惊动了锦衣卫和东厂,两位大人着实厉害,一眼就看穿了沈君儒不是死于马上风,而是被人谋害。于是我只能将祸事往沈豫竹身上引,毕竟酒是他的,当日白天他又跟沈君儒有摩擦,夜晚也去过厨房,有足够的理由和机会下手。”
顾怀清忍不住问:“你计划得如此周全,连替你顶罪的人都算计到了,为何现在却来投案自首?”
谢蕙兰凄然一笑,道:“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不是早就确认了,杀人的不是沈豫竹吗,否则又为何大张旗鼓的搜府?我知道,我是躲不过去的,你们总会查出来,与其日夜受煎熬,不如自己认罪,这……也是我的命啊……”
谢蕙兰对刘崇磕了一个头,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认罪。请大人下令逮捕我吧。”
谢蕙兰的脸色平静安详,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卸下了心中的重担。
刘崇遗憾的望着她,重重的一挥手,便立刻有两名强壮的锦衣卫上前,给谢蕙兰加上了手铐脚镣。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刘崇问。
谢蕙兰转身回望沈府,目光中似有留恋,最终却只是轻轻的道:“没有了。谋害沈君儒的是我,该偿命的也是我,此事与他人无尤,请大人不要牵连无辜。”
说完,不等锦衣卫催促,顶着沈府众人惊诧的目光,她坦然昂首前行,白色裙摆逶迤于地,虽镣铐加身,却不减风姿绰约。
顾怀清怔忡的望着谢蕙兰远去的背影,这一场牵扯众多的案子,竟是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么?
而段明臣自从谢蕙兰出现就没开过口,只是他的眼神却深邃难测,好似暴风雨来临前晦暗不明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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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清心事重重的回宫,他在宫中地位超然,除了皇帝萧璟,其余人不敢多管他的去向。
这两日萧璟准备祭天之事,这是他登位之后第一次大规模祭天,礼仪文辞繁琐不堪,萧璟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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