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找到了比我更像他的人。”
他早就知道,那个北燕的十五皇子,亦是一袭白衣便能天下闻名的病娇皇子。早该如此了,哪怕他再爱君衡,再舍不得君衡,可这么当一个人的替身……真的很痛。
“呵,即便我找到了,你也不可能解脱!”君衡一个挺身,隔着衣料直直地撞向狼藉不堪的某处,他发狠起来,独孤琰根本承受不住,他呜咽了声,泪如清涟地滚落。
“君衡,你混账!”
他一面骂着,一面承受更多的快感,直到君衡脱了下裳,不顾他欢好之后的脱力虚弱,竟然再一次进入了他。独孤琰还在骂,可他根本懒得去倾听,将他翻过身背对自己,用滚烫和灼热将他根深蒂固地占据。
他失态了。
以独孤琰对他的痴迷,往往不需要强迫,他只要稍加撩拨,对方便难捱地主动缠上来,磨着他不肯离开。君衡自己都不甚明白,胸臆之间那股无名怒火到底所从何来。
他将这股火发泄在独孤琰身上,毫不吝惜,更无温情。
即便是被他骂,也好过他那么云淡风轻地祝他找到新猎物。真是,膈应。
这场纠缠直到傍晚方才止歇。暮色染了大朵大朵低垂的云,远天相接处坠下橙红的絮团,澄溪如练,翠峰如簇,将浅紫的雾岚拥揽入怀,又迟疑之中慢悠悠吐出一口荒凉的郁气。
看进独孤琰的眼里,四合八荒,似乎一直便是这种荒凉。
无人迹,无生气。不如归去。
君衡将手从盥手盆里拿出,仔细理了发冠,店小二正候在外边,他伸手从门缝里接过饭菜,便挥退了第三个人,搁在红木方桌上。
“你不吃饭?”
独孤琰苦笑,他哪里吃得进去?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头顶湖蓝的软帐,流苏如水波荡开参差浅浪,晃入那一片毫无生气的眼眸里。他知道,有些话已经苍白得难以启齿。
可他必须问。“你为什么要和独孤瑾合谋呢?”
皇子的身份,锦绣的前程,独孤瑾有的,能许给他的,他每一样也都有,且毫不逊色。
君衡执箸的手顿了短短一瞬,他偏头不惊不怒地看向榻上人,“七殿下果然也是个聪明人。”夸赞完,便讥诮地拉下了唇角。
“我的聪明,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独孤琰眼底的水泽滚入衾被间,乌发散乱,两肩圆裸,肌肤白光如玉。他慢慢将那双血红的眼藏起来,声调喑哑,“你是阁老的独子,想要何种荣华,自己伸手便能拿到。你要我给九弟偿命,可我早已将性命交托在你手上,是你自己迟迟不取。君衡,我已经猜不透你想干什么了。”
新的替身,也在今日入了月州。
独孤琰于自己,已经是弃子。所以,他才那么绝望么?
君衡唇瓣微颤,却果决地撇过头,“在得到他之前,我需要一个泄火的工具。独孤琰,没有人比你更像九殿下,所以,也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哈哈哈。”独孤琰大笑起来,这笑声听起来不像高兴,而是歇斯底里的绝灭。
谢澧兰一觉酣睡,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在寒苑之中,桧木萧索,横着几茎一言难尽的枝丫,满地落叶,无人清扫。
“这是?”
寒苑里空无一人,谢澧兰踱步几遭,最后冷笑着勾了勾唇,卫子臻这是要软禁他。也对,他一个敌国皇子,一个俘虏,不囚禁起来,还能放他自由不成?
荒园萋萋,阶前两处梧桐含泪,点滴不休。
入冬已经将半,转眼年节将至。月州的烟火,可比往昔的盛许多?
谢澧兰终于找到了寒苑的南门出口,挂着西域绿萝的门纤影婆娑,如果没有那两个扫兴的黑甲卫,谢澧兰不会觉得煞风景到胸口堵闷。
“卫将军呢?”
一人恭敬的执剑回禀:“将军今日回府,便由御史中丞大人、户部尚书大人拉着他一道前去王宫赴宴了。”
卫子臻连克数关,至少在明面上看来,的确有功无过。若非要鸡蛋里挑骨头,便是他的归期太久,有拖延之嫌。
“将军可说了,将谢某人禁足于此苑中?”
谢澧兰的声音微微泛冷,近乎不屑和嘲弄。那两人怔了怔,对望一眼,齐齐感到为难。
他们这副躲闪的架势,谢澧兰单看着便知晓,却并不显山露水的负了手,眼波清澈,似一径碧华风脉莲香,将远山的黛色都簪入了眉间,秀昳绝伦。
这么清俊美貌的少年男子,比起九殿下来只怕也不输了,又听闻一路上将军对这名俘虏极是看重照料,那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下谢澧兰似乎动了怒,他们万不敢就此触了霉头,因而方才那人又视死如归地站了出来。
“将军不多时便能归来,烦请谢十五皇子稍后,待将军回府,定另有指示,我等不敢妄自做主。”
“好忠心的人。”谢澧兰微笑,“谢某冒失了。那请你告诉卫将军一声,谢某多谢他一路盛情厚意,在寒苑设下酒水,请他一叙。”
“自然转达。”那人颔首之时,终于松了口气。
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
卫子臻一向觉得自己的酒量不错,但被连灌三十五尊烈酒,仍然有些吃不消。眼前流红泄翠一片,万丈斑斓,然而祝酒声仍然不绝于耳,弥乱得令人不欲忍耐。
永真帝的眼睑拂了拂,对酒酣的卫子臻道:“卫卿可是不胜酒力?”
不单是不胜酒力,卫子臻额上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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