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都从来没有回来看过我。”
“不,她回来过,而且很多次,但是你爸爸不让你们见面,她只能偷偷地看看你。”
“我爸爸怎么可能不让她见我?”
“是真的,就因为这件事,你妈妈一直很伤心,也和他说过很多次。不过你也别怪你爸爸,他只是太爱你了。早些年的时候,你妈妈回来跟他争过你的抚养权,后来你爸爸就很排斥你们见面。”
“这些……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是,他们没告诉过你,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只是想帮你妈妈完成她的一个心愿……”
消息来得太突然,让郑浩一时有些消化不过来。他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试图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判断这些话的真假,然而男人却显得很平静和坦荡,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说谎的痕迹,视线直直地对着他,眼神真诚,还有一抹干净的哀伤。
一直以为只有他和郑霖两个人的生活,一直以为他们的生活是平静而幸福的,却不知道这层平静下面原来还掩藏了这么多的东西。郑霖不对他说,他就什么也不知道。
回到医院的时候第一瓶点滴已经快打完了,郑霖闭着眼睛靠在床上,床单散散地搭在腹部,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刚好护士过来换药水,郑浩站在床边轻声叫他:“爸爸。”
郑霖闻言睁开眼睛看他一眼,问道:“回来了?”
“嗯。”郑浩点点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儿?”
“好多了,没什么事。”
“那烧退了吗?”
“退了。”
对话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问完这些,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郑浩觉得有些不自在,在这个时候面对郑霖。而郑霖也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样,配合得沉默着。
两瓶点滴打完已经天黑了,冰箱里还有一些昨天买回来没吃完的菜,郑霖说要去做饭,郑浩拦住他,自己去厨房煮了两碗面端进主卧室,父子俩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沉默地吃着。
郑霖不说话,郑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房间里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在清晰地回响着,显得有些突兀。一碗面吃到一半,郑浩抬头去看郑霖,后者垂着眼睛,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着碗里清淡的面条,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郑浩想了想,他记得以前郑霖是很喜欢吃辣的,做菜时总是喜欢放很多辣椒,乡下的饭菜味道也比较重,应该是从小养成的口味。但是自己却吃不惯,小的时候还用开水涤一遍,后来慢慢长大了就不再喜欢开水涤过的东西了,嫌没有味道。后来郑霖就开始慢慢地调整做菜的口味,偏清淡化,只要自己不喜欢的,他都很少做,只偶尔跟辛元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才会点一两道辣菜开开口味。
这些很小的事,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被想起来。人们总说以小见大,这些虽然只是小事,却足以看出郑霖为他的付出,大到自己的学习成长,小到自己的饮食起居。这么多年,他都自然地接受着这一切,它们已经融入到自己的习惯当中,很少会被注意和想起,却从来没意识到,作为一个父亲,郑霖做的已经够多了,远远超过一般意义上一个父亲所能做的。
“爸爸……”
“嗯?”
“我爱你。”
☆、澳洲
从泾城飞往澳洲的飞机是14个小时,到悉尼的时候泾城还是黑夜。郑浩不知道郑霖睡了没有,坐在王云琛刚给他铺好的床边,长途过后的疲惫感一层一层地涌上来,却没有多少睡觉的念头。
旁边放着带来的行李箱,走得急来不及去买,用的还是郑霖平时出差用的箱子。
郑浩其实不喜欢这个箱子,因为每次一看到它,就意味着郑霖又要出去好几天,多的时候甚至会达到半至一个月。家里只剩下自己的感觉很孤单,总感觉空空荡荡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他的世界一直都是和郑霖紧紧连在一起的,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离他这么远。
门上响起很轻的敲门声,王云琛站在门口提醒他去洗澡,郑浩应了声,点点头,然后自己抱着睡衣去浴室。
路过他旁边的时候,问了句:“她睡了吗?”他还是不习惯叫她妈妈,这两个字沉重地卡在心底,不知道有没有冲破束缚出来的那一天。
王云琛看着他点点头:“睡了。”
“嗯。”
挨着洗漱台的一面墙上有很大的镜子,郑浩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才发现整个人都暴露在了耀眼的灯光里,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和弧度都很清楚。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完整地看过自己,总觉得有些异样。郑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尽力往旁边挪了挪,试了半天发现挪不了,才想起来转过身去。
水流冲刷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温和地带着从里到外的清洁能力。郑浩仔细地洗干净自己,然后穿上睡衣出去给郑霖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郑霖的声音低低沉沉地传过来,有点嘶哑,像是抽过很多烟之后的后遗症。郑浩突然就觉得很难受,深吸了一口气才能把话说出口:“爸爸,都半夜了,你怎么还没睡?”
“还不困,到了吗?”
“嗯,到了,刚刚洗完澡。”
“哦,那早点睡吧。”
郑霖明显地不想多说,语气里听不出生气或者冷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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