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坐在前排,阿树的声音虽低,可终究是入了他的耳,果真因为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云暮自己竟觉得异常难受,好像心里的一丝一缕都和阿树连在一起,可即便是难受,偏偏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云思小声抱怨,究竟是怎么了嘛,一个春节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回到s市,云思才突然发觉自己对盛家的感情竟然这么深,以前每日与这栋大房子相伴在一起,从来都只觉得这是义务,只是,在离开它几日之后,再次回到这里,竟然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是真的,将这里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了么?
其实,这里本来就是自己的家了,一辈子唯一的家,只不过是自己一直在执著于一些根本是虚幻的东西,心底里,曾经是很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的,可是,这样的想法又能去和谁说呢,阿树吗,他是最反感自己提到以前的事的,自己如果说了,不是白白让他烦恼,爷爷?那就更不行了,她心里清楚,盛老对自己的宠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自己原本就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这样的环境,即便是自己存了那点思想,也是万万不能对人说的。
窗外下了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很是清新悦耳,房间里,充斥的只剩下安静。春天的第一场雨,
来的很早。
开学已经一星期了,不同于往年,总觉得第一星期永远是那么漫长,今年开春,时间却觉得飞快。阿树独自在房间里,看着被自己打开的小提琴盒,琴身静静的躺在里面,他只是伸手抚摸,却没有拉琴的yù_wàng。
为什么星期天总是这么漫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颓然,一下子是老了好几岁么?
云暮,这两个字眼总是会不经意跳进他的心里,他会很紧张,然后立刻将这份冲动压下去,这个过程总是在这些日子里不停的循环,他厌恶到了极点。
如果还是以前该有多好,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高三部进入最后的倒计时,孟西辰忙了许多,即便她一向对自己的好成绩很是自信,到了最后关头,她还是从了大流,决定作出一点勤奋的样子。
“我想去b大,就算去不了b大,我也一定要去b市。”孟西辰懒懒地躺在草地上,春风拂过,她斜咪着眼,问旁边的人,“你呢?”
阿树漫不经心的看着湖面,随意,“我不急,还高二呢,大学还远着呢。”
“你有点备战心理好不好,再说了,你现在是准高三!”孟西辰嘴上是着急,心理总是有点失落,其实,她是希望阿树能说,好,那我也准备去b市陪你。可惜,他的回答,不是心里的答案。
“你哥哥最近好像压力很大,听谢老师说,他经常一个人在琴房练很长时间都不说一句话。”
阿树拉着单调的音乐,老师的话停在耳里,嘴上却是一言不发。
钢琴大赛,真的对他很重要吗?荣誉,爷爷的期望,别人的眼光,对于他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
“有时间你就劝劝他,有压力是好事,如果太大,反而会失了水准……”
阿树打断,“老师,他心里有数,我劝的话,是多余。”
老师讪讪的收了口,不再言语。
阿树停下手中的动作,音乐戛然而止,对面的钢琴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他的烦躁感再次袭来,这种沉闷的感觉,到底还要缠着他多久!
是不是等到云暮离开家的时候,他才会彻底断了念想?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会不会更加难受?
这小半年,是迄今为止阿树最难熬的日子,做什么事都是失落排在最前面的。可恶的是,他越来越沉迷于酒吧,那种喧闹的环境,反而可以掩盖一切空虚。自然mark也成了他较为要好的朋友。
“你哥要高考了,家里是不是气氛特压抑?”
阿树皱着眉
头,“你能别提他么?”
mark莞尔一笑,“其实只要你不介意,我说的这话根本不算什么。”
“我倒是想不介意,不如你教我?”
mark将调好的酒递给客人,转头一本正经的问他,“这样的日子你打算过多久?”
“我也不知道,能过多久,我就过多久。”
“树,这地方不适合你。”
阿树自嘲的笑了,“不适合?你是觉得我太小了,这个地方只属于成人?”
“不是,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才会说这些,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偶尔来喝个一两杯不算什么,要是常来,那就是花钱买醉了。”
“没错,我就是花钱买醉,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家里还有学校里,总是会见到他,那种尴尬的感觉,我真的觉得很反感!”
mark轻叹,“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阿树不言语,发呆,直至出了神。
“如果,你们真的要在一起,的确是很艰难,且不说盛云暮是不是gay,光你们这兄弟关系,估计也得别扭很长时间。”
“所以,早在h市,他拒绝我的那个时候,尽管我很难过,但已经决定放弃了。”
mark挑眉,“你真的放得下?”
“放不下又能怎么办!他有的他的人生,我不想拉着他一起沉入泥潭,再说了,也许直到现在,他还只当我是个暂时走错路的小孩。”
“那如果,你是真的走错了呢?”
阿树笑了,“如果真的走错,那就是走错了一辈子。”
☆、cer 39
六月,骄阳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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