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我看你好得很!”
主母突然怒气腾腾,像是压制了许久的怒意终于释放了出来:“否则怎么会这么有j-i,ng神,一回来就跑到这里来……讨债?!”
讨债?
星北流呼吸一滞,转眼看到主母身后笑眯眯的三老爷。
“特意挑到这个时间点,趁我不在,好办事是么?”主母依然冷冷地笑着。
星北流神色依然十分平静的,不过等了许久,才轻声道:“我认为,现在与您减少见面,或许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回应他的是十分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屋里只剩了三老爷和星北沂,他们同时愣在原地,满脸难以相信。
女人半点没有留情,星北流的脸被扇到一侧。他抬起手摸了摸嘴角,在自己的指尖上看到了血迹。
这一侧脸是之前被星北澜抓伤的,才上过药的伤痕有些火辣辣的疼。
主母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当初在皇城,看见你站在我面前,我就该让人把你拖下去喂狗。”
星北流轻轻扯了下嘴角,转头直视着她,眼睛里仿佛结了冰的湖面,坚固、冷硬,没有一丝裂痕。
“这或许是一个对我们都很好的选择。很可惜,您当年没有这样做,也无法这样做。”
主母被他气得身体微微发抖,看样子似乎还想再给他一巴掌,在她身后愣了半天的三老爷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了,挤过来满脸带着打圆场的笑意。
“哎哎,大公子,你可真是对你的母亲太不敬了!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来气主母呢!”
星北流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沉默着,和主母对视。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感到心冷,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管过了多久,这颗心脏,只要还在跳动的一天,依然会痛苦。
伤痛,愧疚,无法言说的罪恶感。
那些一直压在他心里的东西,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总是会不受控制地翻腾出来。
因为这些东西,有很大一部分是她带来的。
原来,他很感激这个女人,给予了他养育之恩。
就算她总是很冷漠,看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情,但他也只是想,自己离开了母亲太久,所以才会不太亲近,以后慢慢地就会好起来了。
于是他努力学习着去讨好女人,不反抗女人所有的近乎苛责的要求,在她一次次的冷眼嘲讽中,咬牙坚持。
可是后来,他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曾经做过什么。
以及后来又做了什么。
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十五年前,最后离开东荒大川的时候。
那一幕场景几乎已经成为梦魇,多年来如同紧紧缠住大树的藤蔓,将他死死缠绕起来,甚至无法呼吸。
那一幕中有那个女人温柔的面容,她月白色的长裙染成了血红色。
她说:“对不起。快走。”
星北流笑了一下,扯嘴角的时候很疼,但是让他反而更加清醒。
旁边的星北沂也跟着附和道:“大公子只是恰好碰到这个时间回来,而且他也只是提了一下来为四舅问问……可是我们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
星北流淡然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瞬间星北沂背后一凉,但他咬了咬牙,这才让自己看上去气势没有服输。
主母眉间流露出有些疲惫的神色,她有些不耐烦地问:“我问你,你是不是手里有老四那边的嫁妆清单?”
星北流轻笑了一下,直截了当地说了:“是。”
他知道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你拿着这东西,是想找谁要呢?找到你三舅这里来?放肆!”主母看他的眼神满是厌恶,“就跟跳梁小丑一般,令人感到可笑。”
星北流缓缓地露出一笑:“可是你们还要陪着我这个跳梁小丑跳来跳去。”
他半点没打算再给主母留面子,看女人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他有一种很畅快的感觉。
女人盯着他许久,冷漠的话语从口中吐出:“无礼顶撞长辈,该受家法。”
三老爷和星北沂都被吓了一跳,主母却没有看他们的脸色,对门外伺候的人说:“把星北流压到祖祠,家法拿上来!”
她被气得不轻,眼中满是无法释放的怒气。
星北沂很快反应过来,看向星北流的眼神中是带着看好戏的怜悯。
他原本以为主母只会生气把星北流赶出去,让星北流没有办法找他们要回四老爷的财产,没想到星北流自己这么不怕死,故意去激怒主母。
现在不是更好?
主母看着星北流,脸上的怒意在退去,只有微微提起的嘴角,令人感到背后一阵寒冷。
“只要你还姓星北一天,”女人用嘲弄的神色打量他,“我依然可以惩罚你。”
星北流知道她没有说出来的话。
——有本事,你就去改了自己的姓氏。
他淡然地笑了笑,避开犹豫着上前来的家仆:“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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