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当深吸口气,再慢慢吐出,一字一顿道:“是谁让你来对付我?巴尔,别跟我说什么误会,你知道我不会相信。告诉我,是谁?让你来,对付我?”
“不,埃文……”
“我他妈问你是谁!”
丁当咆哮,咆哮的声音甚至穿透车壁,隐隐传到外面。他抓着无线电,手背上青筋毕露,眼珠里一片沉寂的深黑,像是直通地狱的幽井。他痛苦的咳嗽起来,抬手捂住脖颈,脸上的肌肉都在痉挛扭曲,却仍然阴狠而缓慢的说了下去。
“告诉我,巴尔。想想马丁,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不要逼我发疯……如果你一定要坚持,可爱的小艾米丽,就得永远的失去她的父亲了。”
“闭嘴!你这条疯狗!”巴尔似乎被激怒了,咆哮道,“不准你提艾米丽!别用你那张肮脏的嘴提她的名字!”
丁当低声笑起来。
“好吧,看来我当初将她吓得不轻,替我跟她说声抱歉,那可真不是有意的……总得有人负起责任,巴尔,不是其他人,就是你。”
无线电对面沉默下去。
“我需要再想一想。”最终巴尔如此说道,“到了坎大哈,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丁当没有提出异议,挂断了通讯。
车厢内只有丁当、花匠、阿刀三人,刚才的对话内容,花匠听见了一大部分,尤其是最后,丁当所说的那些。
气氛有些沉默。
丁当有些疲惫的闭上眼又睁开,望向坐在身旁的花匠,开口道:“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花匠露出疑惑的表情,点了点头。
丁当道:“你带上信得过的人,就留在这里。”说这话时他看了眼阿刀,“去雷区里搜集材料,我需要大量的炸药,大量的……足够布置一个半公里范围的陷阱。”
“你想要做什么?”花匠错愕问。
丁当垂下眼皮,敛起里面冰冷的几欲透骨而出的杀意,摩挲着掌心中的对讲机。
“事情正在变得越来越复杂,我们不能束手待毙,必须得提前做些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依旧双更!依旧晚八点!双更都炸不出潜水党=_=作者菌真桑心……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cer 40
坎大哈是阿富汗第二大城市,位于阿富汗南部,北通首都喀布尔,距离巴基斯坦边境只有不到一百公里。这里也是塔利班的起家之地,由于2010年奥巴马宣布伊拉克战争结束,将美军从伊拉克撤走,并将在阿富汗的撤军提上正式议程,所以这一带的抵抗势力又有了些死灰复燃之势,治安相当糟糕。
dxz的巴尔带丁当去了城里他相熟的私人医院,维罗妮卡像头母兽一样寸步不离的守在丁当身边,手中的枪口随时指向任何不打招呼便靠近的人,包括巴尔。医生检查过丁当的伤口,表示需要立即做手术,他头上的伤口问题不大,问题在于右腰被狙】击枪轰的那一下,那一发子弹最起码带走了他半斤血肉,而且严重震伤了内脏,造成体内大量出血。
失去了吗啡的镇痛效果,丁当已经真正陷入半昏厥状态。他的意识依然有一部分是清醒的,比如他能感觉到身边维罗妮卡的存在,但绝大部分却已经陷入黑暗,迷离在混沌之中。整个手术的过程持续了将近四个小时,医生从他体内取出了破碎的弹片,吸出淤血,切除腐肉,校正骨骼,接续血管,缝合伤口……这是一个相当浩大的工程。
丁当一直昏迷到第二天下午五点,当他虚弱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握着他的手紧皱着眉坐在床边的维罗妮卡。他尝试着张了张嘴,发现发不出声音,便努力的指挥着手指在对方掌心里动了动。
维罗妮卡缓缓抬起头,不可置信的对上他的视线,怔怔的张开嘴。
“……你醒了?”
丁当虚弱的冲她眨了下眼睛。
然后她就哭了。
她啜泣着亲吻他的手心,无比虔诚的感谢上帝,然后将头伏在病床上,抱着丁当的手臂,心满意足的哭泣着闭上眼。丁当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湿意,和她柔软的饱满的胸脯带来的挤压感,脑子中不由回现出多年以前,那个穿着一件肮脏的男士衬衫,光着脚蹲在被炸毁的房子废墟里恸哭的干瘦女孩。维罗妮卡是战争制造出的孤儿,她的养父母也在伊拉克战争中死去,这个女孩的人生彻底被战争毁掉,到最后她自己也变成了手持武器的战士,变成了战争的一部分。
丁当很少去思考战争的对与错,因为他本身就是其中一员,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评价什么。但见多了像维罗妮卡这样的惨剧,他多少也会有些感慨:至少在绝大多数时候,选择用战争解决问题,本身就是个最大的错误。
他吃力的抽出手臂,抚摸她的头顶,用沙哑到几乎不成声的嗓子开口道:“我想喝水,还有,帮我叫巴尔过来。”
维罗妮卡听话的点点头,去给他倒了杯水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扶他坐起,端着水杯凑到他唇边,一点点喂进去。在丁当用眼神示意已经足够了之后,她放下杯子,并没有立刻去找巴尔。
“我知道你想跟他谈什么。”她说道,“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大部分的事情我都清楚。”
丁当静静的注视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不,这不关你的事,我的女孩。”喝过水,他的嗓子明显好了很多,“这是我和巴尔之间的问题。”
维罗妮卡愤怒的瞪大眼,发泄似得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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