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安看了眼桌上的保温盒,默然,小张那句“董事长”让他明白谁来了,果然一抬头,门口走进一对老人。
“建安,这娃娃是谁?”
张父穿着一身中山装,挺着胸,背着手走进来,脸上的皱纹昭示着岁月流逝的痕迹,但岁月同时也给了他一双深刻锐利的眼睛,任何人看见他,第一反应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到了风烛残年的老人,他浑身的精、气、神,都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此人正当盛年。
随着张父的话,向维定慌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哗”的一声,他起得太急,一不小心把凳子碰倒了,这下小男孩儿更紧张了,房里的气氛让他不知所措,瞪大了一双黑黑的眼睛望向张建安。
这身体记忆里的张父是威严的,精明的,厉害的,不容亲近的,反正即使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也依然跟慈祥二字不沾边的。
果然,张父一出场,空气里似乎就带了些压迫感。虽然张父那句问话并没带什么嫌恶语气,但也没带什么赞同或喜欢,所以,平时对别人都冷冰冰,爱理不理的向维定都开始无措起来。
本来面对这身体的父母,张建安还正紧张呢!但此时见了向维定的模样,张建安反倒定了心神。就着坐在床上的姿势弯下腰,伸手把凳子从地上捞起来,放好,安抚地朝向维定笑笑,双手搭在小男孩儿单薄瘦弱的肩上,朝下轻按,见向维定乖乖坐好后,张建安才回头面向门口的一对老人。
“爸,妈,他叫向维定,又懂事又听话,是个惹人喜欢的好孩子。”
听了张建安的回答,张父皱了皱眉,倒不再说什么,坐到另一张病床上,然后开始打量这间病房。
“建安,你可别糊弄我们。听说了,这是那什么向东,也就是伤你那人的儿子。”
张母,穿着暗绿色细花纹的上衣,脚下踩着一双蓝色,适合行走的质地柔软地布鞋。头发剪短至耳垂处,梳理得整整齐齐,别在耳后。身上还挎着一洗得有些掉色的布料挎包,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什么东西,鼓鼓地。
就两老的穿着打扮,身材气质来说,还真有些不相配呢!
即使现在老了,张父一举一动那都是挺直着背,周身的气势那是随时表现出来的,而且张父身型高大,现在近七十了看上去也依然给人挺拨的感觉。反观张母呢!个子矮上不少,背有些弯,蜷缩着,也就更显得矮小。
而两人的穿着,虽然都是几十年前的风格,但偏偏张父穿着中山装,每颗扣子扣得整整齐齐,就是平添了几分严肃,而张母那身衣着却让她有些像农村那些进城赶集的老太婆的感觉。
张母一边说着,一边走近,打开保温盒,取出里面最上层的空着的内置保温隔层容器,然后探手从下面一层取出一把勺子,把勺子放在空容器里,再从保温盒里倒出散发热气和浓郁香气的鸡汤。
“来,趁热喝了,这是妈早上叫陈家帮厨的拿细火炖的,比什么营养品都营养。”
张建安低头看去,鸡汤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油气,汤色白而浓稠,看上去很好喝的样子,在他正伸手准备接过来的时候,目光转向了那双正递过来的手。
这是一双属于老人的手,皮肤松弛,满是褶皱,也不再有年轻人的皮肤的光泽感,肤色暗沉,并且爬满了深褐色的老人斑。记忆里——属于自己,而不是这具身体的记忆里,也有着这样一双手,在徐文小的时候,照顾他的爷爷,也同样有着这样的一双属于老人的手。
张建安的这略一出神,张母已经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张建安手上,然后转身盖上保温盒的盖子,絮絮叨叨地道:“这鸡我是让人从乡下买来的,不是饲料喂的,香着呢!你现在喝不完就晚些时候再喝,只要把这盖子盖好,总能管几小时汤不冷掉的。”
“啊,哦,知道了……”
张建安呆愣地应了几声,然后犹豫了,面对来自家人久违的关心,呃,就算这不是他的家人,但面对老人的关心,他总是打心底感动并想道声谢的,但想想,记忆里张建安一向木讷,面对这种情况,真正的张建安似乎是应该闷声闷气地喝汤,不吭声才对。
“谢谢妈。”犹豫了又犹豫,张建安依然挤出这句话。
张建安这声谢,让两老都怔了一下,然后张母首先笑了出来,坐在张父身边,道:“你这孩子,平时难得见你冲我们说句好听的话,这会儿倒弄得这么礼貌疏远。我是你妈,这还用谢吗?”
张建安怕自己言多有失,便不再说话,扯了个笑脸,就埋头喝汤。
张母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喝汤,张父打量完病房,对这条件有些不满意,不过转瞬又不在意了,因为过来前特意去了医生值班室问过情况,知道儿子这伤差不多好,这两天也该出院了。
“咦,对了,建安,白雨那女人呢?”张母突然想了起来。
张建安被张母的问话惊了一下,差点儿呛住,咽下嘴里的汤,脑子快速转了转,提到白雨,张母的语气明显很不客气,看来这婆媳俩确实如记忆里那般不合的。
“她啊,前几天就带着娇娇去省城了。”
“哼,就知道这女人靠不住。你刚进院时她来守了你两天,我还以为她回心转意还是想跟你好,结果瞧瞧,我儿子还没出院呢,她就急着走。不就是个大学生,瞧那女人平时那作派,生活上不知道多体贴男人,还要你工作完回家做饭带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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