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将拖绳挂在肩上,费劲地逆流而上,手臂上青筋毕露,表情也凝重起来。
他与郭战是少数能拖着轮胎前进的队员,大多数队员与尹天一样,站在河水中瑟瑟发抖。
忽然,枪声出现在静谧的林间。
梁正手握92式手枪,冷冷地说:“今天谁不能将轮胎拖到指定位置,谁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所谓的指定位置,远在3公里之外。
宁城已经跑出十几米,却忽然停在水中,回头大喊:“尹天!你他妈愣着干啥?滚过来!”
尹天从未觉得十几米的距离竟然有那么遥远。
他狠狠咬住牙,拼命地拽着轮胎往前挪,无奈水流太急,冲得轮胎接连后退。
宁城不走了,站在水中一动不动,吼道:“用力!没吃饭吗?”
一时间,几乎所有队员都高声呼喊起来。
跑在前方的扯着嗓门为队友鼓劲,落在后面的嘶声力竭喊着号子。
尹天双腿发抖,向蜗牛似的拖着轮胎一步步往宁城挪,总觉得随时会眼前一黑,又相信前方始终会有光亮。
宁城就是那耀眼的光。
拖至500米时,有队员突然倒在河流中,他的搭档大吼着将他抱起来。
1公里时,就连宁城与郭战也到了极限,梁正再次鸣枪警告。
2公里时,山间只剩下河水流动的声音与队员们粗重的喘息,没人还说得出话,甚至没人能够直立行走,全手脚并用,狼狈地拖着轮胎四肢而行。
2.5公里时,下雨了,雨越来越大,砸出一朵朵白色的水花,尹天嘴唇青紫,完全靠着本能往前移动。
梁正没有规定时间,所以几乎没人注意到,来到终点时太阳已经沉沉西去。
尹天趴在河滩上,怎么喊都没反应。大多数队员与他一样,像一条条搁浅的鱼。
秦岳与后勤队员生了火,从车上搬下一张张毛毯。宁城艰难地将尹天挪到火堆边,用毛毯裹着他,紧紧抱在怀里。
高原昼夜温差极大,好在有火堆带来温暖。
几分钟后尹天醒了,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操!我怎么在这里?我的轮胎呢?”
宁城心痛地捏着他的手,低声道:“你已经完成3公里了。”
尹天张着嘴,眼睛忽然湿润起来,片刻后声音软了下去,低喃道:“我还以为不能跟你一起训练了。”
宁城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轻轻蹭动,安抚道:“没事了。”
这一天,每个人的体能都被消耗殆尽,围着火堆取暖时几乎没人说话,有人想着接下来的训练怎么办,有人茫然地思考着如此训练有什么意义。
如果是格斗技巧的训练,或是射击精度的训练,再苦再累他们也能忍,但像拖轮胎这种瞎耗体力的训练究竟算什么?
轮胎拖得好就能战胜敌人?就能完成任务?就能成为合格的特种兵?
何况这是海拔4000米的高原,为什么不做一些更贴合实际的战术演练?
秦岳煮了一大锅红枣姜汤,一边往队员们饭盒里舀,一边说:“你们是不是想问,这种将体力消耗到底的训练有什么意义?”
尹天疲惫地抬起眼。
“因为将你们折腾到极限正好是我们的目的。”秦岳笑道。
队员们小声议论着,不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正走了过来,仍旧是一脸凶狠,“尽快将你们折腾到极限,才能尽早进行下一步训练。当你们真正到了极限,才能进一步突破自我,从玩游戏的角度来讲,就是升级。”
尹天喉结动了动,听得似懂非懂。
“坦率讲,你们34人中,目前没有一人符合猎鹰正式队员的标准。”梁正停顿片刻,又道:“你们只是普通军人中的优秀士兵,而我们猎鹰需要的,是人上之人。他必须突破自我,而要突破自我,就得先达到优秀士兵的极限。”
宁城看着梁正,眸子里是跳动的火光。
“你们会问我究竟有没有必要这么做,会拖轮胎难道就能打好枪?”梁正扫视着队员们,“我告诉你们,有必要。谁都想过安逸的生活,不把你们往死里逼,你们怎么会成长?”
“猎鹰的每一名狙击手、炸弹专家、格斗精英都是体能训练中的佼佼者。”秦岳补充说,“知道我们为什么对你们这么严苛吗?因为如果成为猎鹰的特种兵,你们就与其他军人不一样了。你们要面对的是真正的战场,真正的敌人,而不是各个集团军经常搞的军事演习。你们的责任太重,所以要么选择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足够扛起这种责任,要么离开。我和梁队都不会允许不够强大的队员进入猎鹰,我们得对你们的生命负责。”
尹天轻轻捏住拳头,宁城将手掌覆在他的拳头上。
掌心温暖,似乎透着无尽的力量。
半小时后,梁正带队回营,部分队员实在走不动,队友便扶着搀着,艰难地朝驻扎地走。
宁城背着尹天,走得吃力却坚定。
如梁正所言,此后的训练变得越发艰苦。每一天队员们的体力都会被耗尽,然后靠着毅力支撑。
最开始没人叫苦,是因为没有力气叫苦。
后来没人抱怨,是因为他们逐渐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变得越来越强大。
以前扛完一天靠的是毅力,如今扛完一天是靠多出来的体能。
梁正所说的“升级”,正在他们身上一点一点实现。
尹天有次撩开周小吉的上衣,发现当初瘦弱得跟竹签似的小鸡也有了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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