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兰寻剑在身后观战许久,不慌不忙开口道,“又没有多少。”
盛仙哼了一声,摆出一副气闷的样子往回走。除了白痴大概没有人会在五缺身上放多少钱,他刚才也不过是见五缺泪光闪闪的样子好玩得很,一时兴起演了起来。
五缺抽抽噎噎跟在后面,盛仙脚步停了停,转身回来又语重心长道:“算了,智者包含天地,陶育乾坤万事,无大而大,无小不小,有舍才有得,取舍得其然,不必在意。”
“……”五缺愣了半晌,“少爷,你不生我的气?”
“钱财乃身外之物,贫僧即已看破红尘,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盛仙变脸如翻书,满目慈祥地拍拍五缺肩膀。
五缺破涕为笑,正待说些什么,楼梯上又传来一声嗤笑。
几人循声望去,原是看戏看得一脸开心的阿牛:“先生,你不把钱财放在心上……哈哈哈……笑死人了……”说着笑得乱没形象。
盛仙佯怒道:“呔!你这奸臣,待朕收了你!”
阿牛嘻嘻哈哈地往上逃,盛仙手上比了个抽桃木剑的架势就气势汹汹追去:“妖孽休逃!”
五缺看着这幅情景,也在一旁傻笑起来,回头看看兰寻剑,他也正仰头望着闹得不亦乐乎的盛仙与阿牛,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也许就连兰寻剑自己也不曾注意道,五缺却在一边看得傻了——那个总是辞严厉色的捕头大人,兰少爷,竟然可以笑得如此温和?
当日傍晚,许久不见的尔康回来了,整个人消瘦了不少,憔悴不已,问他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盛仙心道,这样也不错,叫你小子三天两头出去勾人再火速失恋,看引火烧身了吧。
然,尔康既无甚要紧,盛仙头一件事自然还是蹭到兰寻剑屋里盘问日间那茶楼里男子的事情,观此人举止言行,必然与兰寻剑是关系复杂,难说有甚么过去。
盛大仙被自己脑海中构想得千奇百怪的“过去”折腾得上蹿下跳,简直已经想出了一百八十种狗血桥段,每个都够他喝一大壶醋的。
兰寻剑看着他在自己屋里抓耳挠腮自言自语,只觉得好笑,低头啜了口茶,不慌不忙道:“那人姓萧,人称萧三公子,也算是先帝座下死士。”
“啊?这么说你们共事?”盛仙一呆,随即沮丧道,“唉,我就知道,这种关系最容易滋生感情了,他给你挡个箭啊、解个毒啊……”
兰寻剑挑起一边眉:“滋生甚么感情?这不都是你做过的事,和他甚么关系。”
“那是,”盛仙颇为自豪地挺挺胸,“所以你除了为夫可不许爱上别人啊。”
“一派胡言。”兰寻剑冷哼一声。
“那什么萧三,为什么说要弥补你,还真心相待?他什么意思啊?”盛仙接着问道。
兰寻剑沉吟许久道:“他……亦是我同门师兄,当年师父便是因他而死。”
“啊?”盛仙大惊,“背叛师门、欺师灭祖?死生无常自迅速,三毒欺身入阿鼻,阿弥陀佛,他究竟何故犯下如此大罪?我师父整天嫌弃我,我还没说什么呢。”
“不,师父是……自尽。”
“自尽?可……又为何说是因他而死?”
“是他断了师父的生路。”兰寻剑紧紧合上双眼,一幕幕血色过往浮现眼前,“当时师父功力几近全毁,只剩最后一个法子,乃是我门武功最后救命的套路,他闭关了三天三夜,我也在门外等了三天三夜,可惜,最后他失败了。”
“……”盛仙静静注视着他,知道那双紧闭的眸子,是为了藏起眼底的伤痕累累。
“他推门而出时,竟然须发皆白,他就从我面前远去,我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回神去找……结果只找到了他的尸体。”兰寻剑一字一顿,恨声道,“修行失败,真气逆行,师父是在走火入魔前自断了所有经脉!”
盛仙倒吸一口冷气,自断经脉这种事,任谁想象一下都是钻心的疼,实在难以相信有人会对自己下此毒手。更不必说兰寻剑的师父定是功力深厚之人,恐怕会比常人更加痛苦。
“凭什么师父就该失败……凭什么……唔!”兰寻剑握紧了拳,忽然觉得心口一阵悸痛,脸色瞬间苍白,不由痛得弯下了腰。
“娘子!”盛仙心惊地上去扶他,只感到他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兰寻剑稳住了身体,冷汗水一般地直淌下来,看得盛仙都难过起来,一面帮他擦汗一面放软声音道:“我扶你到床上躺下,找人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不……必。”兰寻剑艰难地喘息片刻,又道,“是我罪有应得。”
“胡说。”盛仙猜想他又是在说为先帝做事经历,便道,“你一定是为了你师父才会深陷泥淖,鸟兽尚知负恩必报,世间种种尘劫乃是命中注定,你何必自责呢?”
兰寻剑苦笑摇摇头,此时感觉好了些,便推开盛仙道:“你回去罢。”
盛仙不放心:“别是那个毒的原因罢?我去找师弟问问!什么鬼手佛,简直是废手啊。”
“不是,别做无用功了。”
“你……”盛仙不确定地盯着他,“你早知自己病症?”
稍微平静了下,兰寻剑道:“是。这是一种蛊。”
“啊?”
“在先帝座下做事的人,都要下了这蛊方可。那日章大师业已发觉此蛊古怪,但并未在人前说起,后来私下问我……既然是那人的手段,恐是世间无人能解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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