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陈佳明告诉黄东海,三个月过去了,自己实在是等不到他了,必须回外国继续念书。希望黄东海以后能信仰主、相信主,多多来教堂,学习读书写字,体会主的福音与光辉。如果有缘分的话,三年后,会回国,教堂里可再见。
布鲁斯神甫见门口那个脏小孩子开始泪花闪烁,然后脏兮兮的脸开始被泪珠一点点清洗,实在看不下去,还是拿了个布帮忙擦了起来,灰色的布立刻变成了黑色。
神甫说:“分离是为了更好的团聚,佳明已经为你指明了主的道路,你们必定能在我主仁慈的怀抱之下重逢的。振奋精神,一起来歌颂主吧!”
于是,黄东海清理了一下后,被布鲁斯神甫拉着去看唱诗班的表演。由于是公共场合,黄东海只能躲在后台偷看。
穿了白色衣服的少年小孩,各种肤色、发色,齐聚一堂,开口虔诚而唱,管风琴回鸣共振的效果一出来,黄东海立刻被从天而降的主的威力给震慑住了。
黄东海想,陈佳明喜欢的东西果然都是很有道理的!
既然他让自己这样走,那自己必定要这样坚持着走下来——为了能有重逢的那天!
11 很质朴却很冲动
黄东海很勤奋、很频繁到s城,一有渔获就运到教堂,顺便通过唱诗班读书习字,缠着人讲道理给自己听,做起祷告比谁都积极持久,虔诚的样子让玛丽嬷嬷很是欣慰——小小年纪,在没有父母长辈的引导下,居然能这样自发的爱主、信主简直就是主的奇迹,这更让玛丽坚信当年自己看人眼光是多么正确!
作为教徒的典范,黄东海被大家所接受并喜爱,加上只是个小孩,人聪明机灵又爱缠人讲道理,让大部分人都很有成就感,很是吃得开。
两年过去了,在教会大顺、四毛学会划船运输东西到s城教堂之后,黄东海就在教堂里作为打杂奉献的教徒长期住了下来。
平时做整理清理工作,偶尔布鲁斯神甫忙了,就做做简单的接待翻译工作。
由于勤学、好问,两年下来,黄东海虽然英文水平不是特别高,环境关系,简单的口语会话,还是掌握大部分,一般的接待基本还能周到。
要说没有收入,也不是,渔获卖给教堂,得到的收入比一般在街头叫卖要好的多。
教堂里的人员也很愿意吃到一些更新鲜、更美味的东西,对教堂来说,全岛的渔获还远远不够吃的,算是偶尔加餐,无损勤俭信教的原则。
而那部分多出的额外收入,折算成黄东海在岛上打渔的薪资已经绰绰有余,黄大当家深深知道知识的重要性,难得黄东海有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条件,也就默许了。
一九四八年,北方大部分领土被g军占领,占领区掀起了推翻地主,把地主的财产分拨给穷苦民众的土地改革热潮。
同样都是村里人,怎么来划分:谁是地主、谁是富农、谁是中农、谁是贫农——将直接关系到你是被处理对象还是受惠对象。
大家都纷纷哭穷,地主是绝对逃不掉的,因为你有多少地、多少钱财都能从群众口中得到证实。但富农逃成中农,中农把自己装成贫农,给自己下降一个层次,却是很有操作的空间。但同样的,如果你不小心得罪了某人,而此人现在刚好有评判你的家庭层次的权利,那么从中农提升到富农,从而被批斗致死,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在一九四八年的天朝北方大地,掀起了一大片如火如荼的“批斗批富”大会,以村为单位,要求村里人坦白交代各自的财产状况。
本来应该是好事,至少穷人可以不用苦呵呵过日子,能分了一片自给自足的小土地,不用交租、不用被人抢老婆、抢女儿,从此能过上小酒热炕头的好日子。
但事情,总是复杂的,尤其是涉及到人和社会。
这世界上能一刀把社会事件划得一清二楚的情况,实在是相当的稀有罕见,这种划分往往带有不清不楚的成份,导致许多个体为此牺牲的情况极为普遍。
本来很简单、很质朴的事情,到了一九四八年下半年,就擦枪走火了起来。
s城天天有报纸报道,xx村xx庄的土改运动,打死x名地主,打伤x名富农。
s城的富人们很庆幸自己是生活在国军的统治之下,至少还能保证一时安定。
但暗地里,越来越多的s城富人开始往海外,转移自己的财富。
黄东海再次见到陈佳明就是在这么一个一九四八年十月的清晨。
一早黄东海从教堂门口,拿了今天的各色报纸,正对了那条“xx庄发生大规模械斗 全庄人被活埋”的头版头条发呆,没多久,黄东海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黄东海,一早在发什么呆呢?”
~虽然不想认~但真发生过~可参考尤著作《一九四八》~
12 总想再做些什么
陈佳明还是比黄东海高,虽然黄东海这三年也拔高了一些。
黄东海迎了朝阳,抬头,有些晃眼,导致有点看不清楚,但几乎是立刻、马上的,黄东海就直觉到了是谁!
黄东海咧嘴而笑,却说不出一句话、发不出一个声来,只是快手快脚,帮忙那人提过手上的行李,另外一只手拉起他的手往门里拖入。
早上人还不多,起床的也都去做清晨的祷告了,黄东海一直把陈佳明拖到自己的房间,门一关,东西一放,把人压倒在门上,紧紧抱住:“陈佳明、陈佳明、陈佳明……”
陈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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