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安默默垂了眼,提起的心还没放下来,就听温行道:“你没什么要问我?”
袖里纤细的手指握成拳头,温行知道的总归比他自己知道的多。
过了好一会儿,思安摇摇头轻声道:“没有。”
温行“哦”了一声,听声音似乎还带了笑意,“我却有话要问,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第三十一章
心里藏得最深最柔软的地方像卡了一根牛豪银针,入肉三分直切要害,不见血但梗塞疼痛得厉害。
思安抓紧了温行的衣襟,温行却不打算让他躲避,直接把人一抱调转了位置。
思安被困在软榻和铜墙一样坚固的胸膛中间,再不能埋着头闷哼哼不露脸。
“你信了什么?”温行又问。他看着思安,并不是在讦问,并且称得上温和的语调透出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无奈。
思安却慌乱了。
“没……没有。”他说。
心里想解释,张口却不知要说什么,怀疑或是气恼吗?其实都不是。
如果温行有比他更好的选择该怎么办,本来他所有就不多,于权夺谋虑和私情之间,他大概都不是不可替代的。而他本身似乎也不具备质问究竟的底气和立场。所以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更多是难过,无边无际要淹没他的难过。
他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本来也不该他来解释,温行已经给他机会,是他自己放弃了。支支吾吾卡壳着,自己跟自己急红了眼。
还是温行箍紧他的腰身,用抚摸平息他的纠结和苦恼。
“好了,你不想说就别说了,不用再说。”
思安一开始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生怕这是某种隔阂产生的信号,他们本就已经不纯粹了,咫尺万里,横亘深不见底的沟堑使得一切细微都有可能成为这段未曾明了就建立起的脆弱关系的阻隔,能维系起来也是各种因由的巧合。他急的直眨眼。
温行很快看出他想什么,反而轻松笑道:“行了,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么,你想问什么可以随时来问我,什么理由我都可以告诉你。”虽是笑着,他说得很认真。
思安愣怔半响,紧紧回抱温行,力道大得都出乎温行意料。
贴身而上纤瘦的身体仿佛化成灵蛇,柔软粘腻得不像话,思安双腿勾上温行的腰就不松开,说不出来的话都变成火辣直接的行动。温行也愿意接受他这种更直白的交流方式,轻易着了凑过来的柔滑唇舌的勾引,很快夺回主动权。迷失沉浮在快感中时,思安依稀听到他粗哑地喘息着在自己耳边唤着名字说了些什么。
“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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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两人再没提过这个话题。苏永吉所言多半为真,然而思安不想去求证有多少真假,真真假假迟早会看得到。他以一种近乎逃避的心态麻痹自己,甚至一度有些怨恨苏永吉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他。他和温行在一起本就难求长远只在眼前,温行不想他知道的他就不要知道好了,如果眼前一刻春宵都不保,那他还有什么。
自暴自弃的时候这么想,待繁乱起伏的心绪平复下来,他也知道这是迁怒了。事实何尝因怨怼就能更改。
他们到应徽宫第三日,苏永吉还是没找着,没有随驾的奉成一却从东都赶来。不知他是得了什么消息还是另有所图。温行按兵不动,面上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一字不提行馆行刺的事。都城离应徽并不远,人在眼前或许比在他处一举一动都看不到来得更好。
奉成一是借着急奏的名义出宫来应徽的。余渐河东大军在西北集结,虽间隔几个州道未直逼东都,然一旦突破防卫挥师京畿指日可待。如今百姓包括从旧都逃来的贵族们都有些惶惶不安,受过战火纷离的人们都心有余悸,京畿等地已有不少举家迁走和转移财帛的人家,百姓流走的方向,却是一直以来相对安宁的后方宣武诸州,或者更远的江南。又因战事将近兵部下令征召,人心浮躁不稳,此时传出有人刻意蛊惑百姓逃往宣武的流言,含沙射影指责宣武掠取丁口动摇京畿,毕竟征召之令也出自温行之手。
于是朝上两派就此争执,奉成一得到奏报后主张东都周边严设关卡,以防人心更动乱难控,温行这边大臣则觉得此时设卡恐怕才更易使民心躁动,民心所向宜引不宜逆,还得用别的稳妥法子不使百姓先起祸逃之心。奉成一将那些流言也搬弄到朝上,惹得宣武臣僚十分不满,又是针尖对麦芒。
思安在旁听他们争论,脑子里闹哄哄的不得平静,这几日思绪杂芜心神浑噩,胸闷气短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憋了一腔不自在,常常热血上涌想些有的没的,越理越乱,心不宁,行动上有时也有所流露。
譬如听他们争论不休实在扰耳,思安动了动眉头就没忍住出声道:“不要吵了。”
他声音不大,纵内里怄一口气也不会怒显于形,但他在议事时甚少说话,应该说是在任何时候都很少发表任何意见,端坐的位置又是殿里最显眼正中的,隔得远的人可能听不到,近前官职高地位显赫的几位,包括温行奉成一都能听见。他一开口,或出于面子上还不能无视这位君王,或者是惊奇,位置靠前的人被打断了一下,都停了下来,末位的官员见前面的人不说话也渐渐消声,退潮一样消散的喋喋不休还了一室静谧。
虽无人抬头,落针可闻的殿堂中似乎弥漫着无形的压力,来自于躬身作揖垂下的宽大袖子后窥探的官员们。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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