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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张勉慷慨激昂一番说辞,赵丹愕然望着左丰,觉得自己耳朵一定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听到如此荒谬的话?
左丰心有戚戚焉,点了点头。
赵丹只想升官财,从来没想弑君,见左丰点头,一跤跌坐在地,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个不停。
张勉自知这个决定太过惊世骇俗,必须给时间让两人消化,他说得口干,走到桌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鼻中便闻到一股臊味儿,转身一看,一滩黄色液体从左丰的官袍下流出来。
这个没出息的居然吓尿了,张勉好生无语。他也不去想想,谁会天天闲着没事盘算弑君?如果是看戏,赵丹定然哈哈大笑,只当笑话,可此情此景,哪是看戏?他如身在地狱,满门老小二十多口,很快就要在郐子手的大刀下赴黄泉了,他那没有满月的孙子啊。赵丹想起白白嫩嫩的大肥孙子,眼泪便流了出来。
哭了?张勉脸一沉,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茶杯和黄花梨的桌沿相撞,出“砰”的一声,吓得左丰身子一震,赵丹一声惊叫震得在院门口守着的汪六以为他被谁**,吓得倒退两步。
张勉耳膜被震得生疼,怒道:“没出息的东西,叫什么叫,再叫我杀了你。”
赵丹惊恐地看着他,果然不敢再吭声,这人正在计划杀皇帝啊,连皇帝都敢杀,杀他不就跟杀只鸡似的么?
张勉嫌弃地道:“赶紧把衣服换了,谈正事。”
赵丹刚才惊恐过度,居然没意识到自己尿裤子,此时现,也顾不得不好意思,妻儿老小命都要没了,还在乎小小的尿裤子么?
“不用了。太常,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再说,程丞相把持朝政,大将军健在,哪容你如此妄为?”赵丹豁出去了,一骨碌站起来,一双眼睛紧盯张勉,目含煞气侃侃而谈:“若你真能弑君成功,扶立新帝的定然是霍大将军和程丞相,难不成你连这两位国中重臣一并暗杀?”
大将军相当于后世的兵部尚书,是最高军事长官。霍光还挂着大将军的头衔呢,没事便罢,一旦有事,难道他会置之不理?文臣武将,除了程墨是皇帝亲手提拨起来之外,可尽是他的人,而程墨是他的女婿,他们翁婿联起手来,碾死你张勉,不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么?
匆促之间,张勉还没想到这一层,被赵丹一问,不由张口结舌,怔了半晌,才道:“假诏。”
大不了假皇帝诏书,让他摄政。
赵丹嗤之以鼻,道:“难道霍大将军和程丞相看不出诏书真假?”
霍光就不用说了,他曾任武帝待诏、昭帝待诏。是写诏书的专业户,假诏书能骗得了他?
张勉是霍光提拨起来的人,当初把他们围拢到身边,明面上的说辞是,霍光中程墨的奸计,又因为女儿嫁了程墨,爱女心切,不忍女儿难堪,不愿和程墨斗法,才黯然退隐,他张勉看不过眼,把他们组织起来,力图扳倒程墨,为霍光报仇。
说这番话时,少不了封官许愿。三人嘴里响应着帮助霍光重返朝堂的话,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心思占了上风。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霍光是以身体不好才退隐的,退隐后闭门谢客,他们这些原来的门下上门求见,都吃了闭门羹,如果他愿意复出,放眼朝堂,有谁是他的对手?
现在赵丹直言不讳指出张勉的想法有多幼稚,等于拆穿他的谎言。
左丰惊魂未定,不停向他使眼色,意思让他别再乱说,以免有杀身之祸。左丰刚刚得知真相,大惊之下和张勉吵了一架,可冷静下来便明白,他除了戴罪立功,再没有退路,怕就怕真去自,也不一定能有一线生机。他想先答应张勉,脱身回府,再图良策。
赵丹却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如此大事,哪能含糊了事?当然要分说明白了。
张勉皱眉想了半晌,把计划细细想了一遍,道:“这有何难?”
赵丹见他很有把握的样子,心头更惊,难道这个逆臣自打第一次把他们召集到一起,就起了弑君的念头,一直做着准备,现在是打算出手了么?
左丰心头拨凉拨凉的,哆哆嗦嗦道:“不知太常要我等做什么?”
你把这个惊天秘密告诉我俩,总不会是闲聊天吧?左丰打定主意,只要能暂时脱身,不管张勉要他做什么,他都先答应下来再说。
张勉还没想好。弑君这么大的事,其实张勉心里也很怵,想找人商量,想和人说说心中的想法,于是把他们俩给叫来了。左丰这一问,他才现,自己的计划,并没有需要用到两人的地方,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怎么办?
赵丹见张勉脸上阴晴不定,赶紧表态:“这件事,恕赵某难以从命。今天所议,赵某一概不知情,就当赵某没来过好了。”
开玩笑呢吧,弑君谋逆这样的大事,要是漏露一点风声,便是万劫不复,张勉哪能再让两人出府?他打个哈哈,笑声干涩难听,不像人类的声音,道:“张某还没思虑周详,两位先在府中住下,待张某思虑周祥后,我们再议。”也不待两人答应,立即扬声道:“来呀,准备两间客房。”
远远的,汪六应了一声,亏得他耳力好,这么远的距离,还听得清张勉说什么。
左丰和赵丹对视一眼,见对方脸色灰败,有如死人,不约而同羡慕起唐劬来,心想,唐子浦好福气呀,母亲病得正是时候,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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