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被俊秀一下子说透,朴有天只是无谓地笑了笑。面前这个少年的敏锐洞察力和聪明劲都是自己喜欢的地方。可恰恰因为这样,时刻显得有些老成与呆板。
金俊秀在认清宋种芝兰真的是贡院一年前就开始筹备,而如今却被玉露坊抢了名头的事实之后,竟礼貌地道了歉,并声称自己原先并不知情的。而且还说出了个惊人的事情:凤凰山茶区并未被玉露坊收购。玉露坊之所以能拿到宋种芝兰,纯粹是靠金俊秀利用私人交情,点茶比赛赌赢的。
原来,藤原盛从未告诉过他,要用这赢来的宋种芝兰在茗缘会上对付贡院。虽然藤原盛作为义父,对俊秀无论哪方面都别样严格,但金俊秀向来不会参与到各种商业纷争当中去,藤原盛也从未逼迫过他什么。
却没想到,这次在俊秀不知情的情况下,义父竟借他之力,抢了贡院早已筹备好的宋种芝兰。
那日木屋里见过郑允浩之后,俊秀便心存疑虑了,但他不会傻到直接质问义父,或者找郑允浩这个直接当事人问清,所以便退而选了有天。又为了知道这人的话有几分可信,探探有天的性子,于是便有了先前那一幕。
有天一番话听下来,才了解到眼前人心思有多缜密,倒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不过现在首要之极的,便是告知允浩玉露坊并未收购凤凰山茶区的事情,这样一来,那“罗芥”找到了固然是好,若是没找到,也还有所退路。
可是,尽管朴有天将电话打得发烫了都,那头还是一个机械的女声告知,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他哪知道,郑允浩正在金在中家里的客厅沙发上,睡得正香。
☆、第五章
郑允浩朦胧着抬手遮住眼睛,想将逐渐明朗起来的阳光挡在身外,他下意识地就想大骂,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佣人把卧室窗帘拉开了?结果从指缝间映进来的景象,不是黑色天鹅绒窗帘和熟悉的窗外湖景,而是掉漆的木窗框还有外面凌乱种着花草的一块圃地。
郑允浩这才记起来,自己在这个狭窄的沙发上度过了一个晚上。他揉着自己因糟糕睡姿而僵硬的脖颈,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关节咔咔地一阵响,抱怨着它们一个晚上受到的虐待。郑允浩花了一分钟让自己全身心清醒起来,然后便觉得有一股香糯的味道从鼻子窜进自己胃部,让昨日一下午都没有进食的身体蠢蠢欲动起来。
只用一转头越过沙发背,郑允浩就能看到那引得他肚子发出强烈空荡感的罪魁祸首:桌子上盛着的一砂锅粥以及三个小碟子里腌渍的蔬果。
见到郑允浩醒来,正给小珉抹掉下巴上饭粒在中只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端起碗筷了。在中的视而不见并未影响到允浩,他自顾也坐到了桌子边上,拿起一个空碗舀了粥便埋头吃开来。
温度恰到好处,既暖胃又不会烫舌,允浩只觉一股清爽气冲上脑门,正品尝着嘴里的食物,却突然忆起昨天两人在这桌上干了什么,允浩搅了搅碗里的粥,嘴角渐渐翘起戏谑的弧度。
昌珉在允浩一走过来时,心思就没在碗里了。他嘴里鼓鼓地含着粥,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瞥向了郑允浩。在中余光瞅到了昌珉这反应,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其实这么些年与昌珉单独生活下来,在中早已不把他当做郑允浩的儿子了,可是现在两人坐在一起,虽然无声无息,却在不断提醒在中这是一对父子的事实,相像的坐姿,吃饭的动作,当然还有匹配得上的容貌,无一不放大到在中眼里,令他食欲全无。
“小珉,吃饭不要走神。”
被在中声音喊回来的昌珉,闷闷点了点头。一等他吃完,在中就急急地端出一杯水,催促他喝药然后去上学。对于在中的反常,昌珉只是委屈的撇撇嘴,乖乖照做然后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孩子生病了么?”允浩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眼问道。
“不关你事。”
在中落下这四个字,将碗筷收拾进厨房,又拿来抹布,利落地将桌子清理了一遍。然后接下来无论允浩问什么,他都不再愿意施舍一个字了。允浩刚被早餐安抚下来的良好心情,这下又被破坏殆尽。
金在中本指望着拿推车回来之后,郑允浩就能自动消失不见。可谁知,一推开门,就见着郑允浩仍旧坐在饭桌旁那个位置,慢吞吞吸着烟,面前盛粥的碗已然成了临时的烟灰缸。
“你怎么还没走?”
在中皱着眉头,带着惊讶与不悦的神情着实让允浩的眼色又冷了几分。
他将烟头使劲朝碗中按了按,好整以暇地望着在中说道:“我又不认识路,怎么走?”
对于面前人的无赖举动,在中抿了抿唇,又深深吸了口气,才用略显平静的声音问:“你要去哪?”
“洞山。”
“这里是洞山的裙带山系,主山头你沿着村子绕三个盘山就到了。”
“这里已经算是洞山了?”
见他这么一反问,在中马上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这是……”
“我是为顾渚紫笋来的。记得你以前有提到过,我想你也对这个比较熟悉。所以……”允浩将目的和盘托出,望着门口的人眯了眯眼,声音不自然柔和了些许。
“带我先熟悉一下这一块吧。”
“顾渚紫笋哪里是你说找到就找得到的。再说,比起洞山主山头,这里的土壤明显贫瘠许多,更不可能有顾渚紫笋了。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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