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蔽天掩玉兔,不知金乌几时来?秋风送悲伴喜鹊,哪期贵客今日临?
“算算时辰,这秦大头领也该到了。”屠龙帮军师兰志南举头不见明月,掐指算道。
兰志南羽扇纶巾,端坐于四轮车上,面前摆着一张公案,好似赤胆武侯做青天。身后一位英雄,头顶天,足踏地,一代豪侠,八面威风,此人正是那天下第一大侠、屠龙帮主李玄!
公案前头,跪着两名“犯人”,竟似那瓦罐山军师许清渠和四头领李雄的模样!也不知他二人究竟所犯何罪?
草丛间,窸窸窣窣,是那鸣虫。可还有那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却不知又是什么东西?只有兰志南军师算得清,李玄帮主闻得见。
“斩!”此刻兰志南恍若龙图大人,令箭一掷,不怒自威道。
“军师且慢!”
正待下刀的刑堂刑使闻得帮主言语,只得生生顿住,静待号令。
一阵凄厉之极金属声起,有若自九幽地狱而来,可怖之极!血滴子!
两声邪祟之至的怪声,掀起腥风阵阵,早夺去头颅两颗,洒下血雨一片。血滴子是绝不会听为民服务之人号令的,他们是真正的奴才,只会服从那用口“为民服务”之人的命令,用刀子来“为民服务”。
“军师!四弟!”
屠龙帮的贵客秦伯尝正好来了,然而屠龙帮招待贵客的不是满腔热情,而是一腔热血,秦伯尝生死兄弟的血。
秦伯尝小心地检查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当朝大学士孟问渠也赶来寻他师弟了。那孟问渠与面无喜怒的秦伯尝不同,他竟伏在儒生打扮的无头尸体身上,放声大哭起来。此份“兄弟”之情,足教秦伯尝汗颜。秦伯尝好像已看出了什么,点了点头,又思索了一阵,他的肉眼没有去瞧那堪比当世最一流戏子的孟问渠,他的心眼却冷冷地瞥了过去。地上无头尸身究竟是不是许、李二人的,秦伯尝只怕要比那孟问渠还清楚。
“屠龙帮!还我兄弟命来!”秦伯尝以足让草间鼠辈听清的声音大声喝道。
“我军师、四弟,是你杀的!”秦伯尝望着兰志南,明知故问道。
“不错,正是我下的令。”兰志南望了望草间,看似漫不经心道,“不过,我的手好像并有沾到血!”屠龙帮军师说的一点都没错,那些欺男霸女的狗腿子固然极不干净,而那些杀人不见血的“为民服务”者呢?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些东西更肮脏不堪?当然,列为看官,这些最肮脏的“为民服务”者只是满清这一朝仅有的东西,却不知是也不是?须知它们也是当时用最崇高的赞美都无法言喻的“伟人”,汉字似已无法满足它们被溜须拍马的心理,它们是书面上“绝对”纯洁干净的东西。闲话休絮。
“秦头领,这……”李玄十分尴尬道,也不知他此刻心头是何滋味。
“李帮主!”秦伯尝一拱手,竟笑道,“李帮主您不必有愧,我对李帮主您素来敬重。我秦伯尝也不是痴傻之人,一点小事,还是能分得清的。”秦伯尝不但武艺极高,且智慧之高,不见得会在军师许清渠之下!他本是捕头出身,在任期间,大大小小数百余案件,没有一件不能查得水落石出;只可惜罢官之后的秦罗两家灭族惨案,不论绿林、官府,秦伯尝竟连一点线索都无法查到。
“不过李帮主,既然是这位先生下令杀我军师、四弟的,那就只得请他去我瓦罐山走一趟了!”秦伯尝说着,便变了脸色,直欲对兰志南怒拳相加。
一旁早有膀大腰圆的护卫们冲出,李玄只如方才血滴子出现时一般,护定军师,任由他去。秦伯尝使出真实武艺来,他的拳脚乃是江湖一绝,与李玄一般的手段;拳脚到处,那四五十个大汉早被秦伯尝轻轻摔倒。秦伯尝手下留情,那帮人都并未受伤,只如比武认输一般,倒地不起,也不去胡乱拼命。
“什么人敢在屠龙帮头上动土!哈哈哈哈……”
声未歇,一个脱得赤条条的大胖和尚已撞ru众人的眼里。但见他头顶有一十三个香疤,可能是一代高僧;却又浑身花绣,好似绿林人物。这大胖和尚腰间竟别了两颗血淋漓的人头!
“李帮主,这是洒家给你们屠龙帮的见面礼。哈哈哈哈……”
这大胖和尚似癫非癫。他腰间的两颗人头,俱是屠龙帮刑堂的要犯,一个是绿林万恶的鼠辈,一个是官家“万善”的狗官,均携偷来的和“偷来的”的巨款潜到了爪哇国,正巧被这天生一片杀人心的大胖和尚撞见,还不被手起刀落,给斩落了本就不该长在畜生身上的人头。这大胖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康熙年间的“武林三杰”之一的空名大师;因其满面虬髯,江湖人称“虬髯公”;后云游至京城白云观,举止似癫,不识他者便呼他“无名癫僧”,收有弟子戒嗔大师,传授过李雄开山斧法,此二弟子皆于玄武路与李玄不打不相识。大和尚自小在少林寺出家,只因他身上杀气太重,他师父生前与他“约法一章”,须连闯少林七十二房,方可下山;其师圆寂后,生性不服拘束的空名大师如何受得了那清规戒律,常与寺里的火工要酒,大口吃肉,也不怕杖罚,一日又饮得烂醉,发起酒疯来,竟连打三十六位得道高僧,连破三十六座罗汉铜人阵,打烂了许多佛像,毫发未伤的下了山门!如此行径,如此武功,清朝自太祖入关以来,绝无一例!犯下如此大过,佛门自然就要少一位空名大师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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